两日后,孤雁小庄,收到帝姬的请帖,请她到别院小坐,请昔醉颜的东家为她定制妆容。 “小姐,帝姬送来请帖,请小姐明日赴约。”早樱将请帖送上。 “知道了。”苏君盈看着书,头也没抬,“你让董掌柜准备一份全套的新品,明日你同我一起去。” “奴明白。”早樱应声,想了想问道,“奴听闻,帝姬殿下与平遥郡主交好,帝姬殿下不会是要为平遥郡主出头,为难小姐?” “为难到不会,怕是反而要拉拢我。”她冷笑声,“以显示她的大度。”她太明白裴家人的做法了,“你去忙吧。” “是。”早樱退出去。 苏君盈看着书,半天却一页也没有翻动,她眼神发沉。 “去帝姬别院的话,很可能会遇上他。”苏华木出现在她的身边,靠在椅背上,声音发沉,透着不悦。 “我和他又不会有什么。”她听他不高兴的声音如小孩子,不免失笑。 “哼!那个登徒子!”对于那人,无论重来几世,他都是没有好感的,确切点说,对于一个妹控而言,所有要拐走自家妹子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好歹是帝姬的儿子。”她失笑的摇头。 “帝姬三个儿子,唯有这个最不要脸。”他哼声,一脸不屑。 “我对他无感,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那样的男人。”她回头笑看他,“自大的男人,我不喜欢。” “我知道,你喜欢温柔的男人。”他虚抚她的头发。 “我喜欢和哥哥一样的男人。”她笑弯眼,一般来说女儿心中向往的男人榜样是父亲,然,苏添锦太过于让她失望,太渣,她别说喜欢了,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对于她,好男人的标准是她哥那样。 “对于帝姬,你了解多少?”他突然开口问。 他突然提起,让她愣了下,想了想,道,“帝姬是烈皇后所出,帝姬有过三任丈夫,三子,第一任与第二任全是出自烈氏,第三任是几年前的新科状元,帝姬的第二子的生父是位平民,未与姬帝成亲便过世了。”她想了想,“总觉得帝的那个情人死的蹊跷。” “确实,那人死了的转年,帝姬就再与烈家结姻,虽然世子被记在小烈皇夫名下,然而,你要知道烈家更希望帝姬三子成为继承人。”苏华木补充道。 “帝姬长子呢?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她怎么也想不起帝姬长子的消息。 “第一任皇夫烈酉将军战死后,帝姬长子便回烈家继承烈家。”他似是想到什么,说道,“那个时候帝姬应该已经有与平民情人成亲的打算,帝姬长子这是给人让路。” “他到是个聪明人。”她点头这样的人够冷静,够聪明,够能忍。 “如今他封了侯位,你留在奉阳,总会见到的。”他个人比较欣赏这个人。 “我明日去见帝姬,看她是何意,回来我们再商量对策。”她觉得不会是什么事,却也不将话说太满。 “好,等你回来我们在说。”他点头,感觉上帝姬不会生什么事,但,万一呢,“小心为上。”还是提醒句。 “嗯。”她点头,“我会的。”为了哥哥,她也会的。 转过天来,董掌柜早早的将东西送了过来,连同妆箱水镜一并准备好,经过早樱的验查后接收,万无一失,只待出门。 苏君盈简装出门,素色罗裙一只金钗束于发间,简单而不失稳重,又不会太扎眼,更不会失礼。 其实她很讨厌见这些权贵,一不小心就犯了忌讳,这身打扮还是苏华木给她定下的。 “少言即可。”这是他特意叮嘱的话,他也是知道,她不耐烦这些,而如今是没有办法,只能她出面,否则,彵怎么会叫她为难。 帝姬别院位东街官宅区域,说是别院,其实是皇夫府,每逢沐休,帝姬便居于宫外,如今这府中的主人是兵部侍郎秦泫羽,帝姬的第三任皇夫。 “小姐到了。”早樱扶着苏君盈下车,苏君盈打量着这高大的宅院,唇抿的很紧,透着一股的不悦,随即而逝,就似是没出现过般。 递上贴子,经过门房与侍卫的盘查,才将主仆二人放入府中。 府中有大片的从东宫移植出来的火焰梅,此梅一年可开四季,四季颜色有所不同,却都如燃烧的火焰,深得帝姬的喜爱。 侍从引领着苏君盈二人穿过火焰梅的小道,往正院的方向而去,突然,一只折断的梅枝带着剑气袭来,直袭苏君盈的面门。 “小姐!”早樱欲闪到她身前为她挡下,她手一拦挡住了早樱,梅枝停在了她的额头前,她目光直视梅枝后方的人,不惧不恐,平静无波,她这样的目光反而让那以梅枝为剑的人生出几分不自在来。 “爵爷,这是殿下请来的客。”侍从一见来人,冷汗顿时下来了。 “我母亲请来的?”裴长青眉毛一挑,“我还以为是那人请来的,当真是唐突了美人。”他嬉笑的说着,收回梅枝。 “见过炎爵。”苏君盈行礼,转过头对侍从道,“想来帝姬殿下并非真心邀我来府上,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不打扰殿下了。”她转过身,抬脚就往回走,早樱拎着妆匣立刻跟上。 “苏姑娘留步。”侍从忙拦住她,“苏姑娘这是何意?” “殿下叫我过来,不就是为敲打一番,我还是知分寸的,殿下这是为平遥郡主出头,我明白了,往后自是不敢得罪平遥郡主。”她垂着眼睛,“即以敲打完了,我也不多留了,告辞。”她再欲走。 “等等。”裴长青开口将她叫住,“谁和你说是我母亲的意思了?” 她回头看他,“即不是帝姬殿下的意思,那么这是炎爵的意思了?敢问我可有得罪过炎爵?”这个男人无论是几世,都是这么的狂妄自大,实是讨厌。 “并未。”他摇头。 “那么炎爵这是何意?有意羞辱?”她咄咄逼人,不因对方是权贵而惧怕。 “我……”他听她问,总不好说是把她当乐伎了,故意给她难看是为了让秦泫羽下不来台。 若她真是乐伎轻贱也就轻贱了,然而这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将来怕是要考官的,如此他当真失礼了,但让他去道歉,他是当真张不开口。 “小炎。”火焰梅丛中有一人走来,呵斥裴长青,“这是母亲的客人,不得无礼。”沉厚的声音,带着威严,透着几分火气,那是对裴长青所做表达出的不满。 苏君盈看向走出来的高大男子,气场很强,肤色古铜略有些粗糙,从唇左到下巴上有一道浅疤,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将领。 “舍弟玩劣,薄云在这里给姑娘赔礼了,还望姑娘见谅。”他说着赔礼,一双眼睛盯着她,如边塞的海东青盯住猎物。 苏君盈被这样一双鹰目盯的有些不自在,垂下眼帘,“既然不是帝姬殿下的意思,那么走吧。”后面四个字是对侍从说的。 侍从对烈战行了个礼称了声侯爷,而后引领着苏君盈往正院走。 待人走远了,裴长青不情愿的说,“大哥给她道什么歉。” “她是母亲的客人,真被你气走了,传出去是母亲失礼于人,你还嫌上次罚的轻?”烈战冷眼看他。 “我不就是认错人了么。”他不愿道歉的强词。 “就算真是乐伎,那也是泫羽的事,你跑出来算怎么回事?”烈战瞥他,“急着往宁归手中送把柄?” 听他这话,裴长青也知道自己是又被裴宁归算计了,气急败坏的道,“老二怎么跟姓秦的勾搭上的!一起来算计我!” “泫羽无子,母亲不打算再要,他自然是要找个依靠。”烈战转身往主院走。 “他什么眼光,看上老二,就老二那出身让皇爷爷看不上。”他愤愤不平的说,虽然他也知道他和烈战都是烈家的,秦泫羽是绝对不会找他们的。 “再不顺眼,不还是请封世子。”烈战淡言,他毕竟年长,很多的事,看的明白。 到是那个苏君盈,让他是一点也看不明白,她好像什么也不在意,也不怕得罪他们,却又偏偏出现在这里。 在他看来,这个人,这样的人,是不应该卷入到那些事事非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