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连玥有些失落地说，“那好吧。”

王泽说，“头发很好看。”

连玥眼眸又恢复了神采，抬头问，“是吗。”似乎想让他多看看。

“嗯，”王泽一笑，低声道，“放学等我。”

“知道啦。我走了。”连玥转身离开。

王泽握着手链回到座位，慢慢地把那条手链系在了左手手腕。

子欢见到了，本准备不吭声，见王泽也没注意她，还是开口问了，“她送你的”

“说是我姑妈给我的。”王泽一笑。

“那……”子欢想问，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戴上，没有问。

“什么”王泽转头。

“没什么。”

中午徐赋和王泽一起吃饭，走路上见到连玥了。

连玥看过王泽，也瞥见了他手上的链子，眼里闪过一抹神韵，然后就扭了头去，和女生说笑着走一路走着，再没看他。

“啧，王泽，你这妹妹不懂事。”徐赋说，“见着表哥招呼都不打。”

“不打才好。”王泽说话的语气是平日里的漫不经心，眼眸却追随着连玥的身影意味深长，“见面老打招呼反而麻烦。”

“前几次她不都打的嘛。话说那个时候你知道她是你表妹了啵。”

“嗯。”

“那你不告诉我”徐赋推了王泽一把。

“告诉你干嘛。”王泽被推地身子一斜，好脾气地并未还手。

这时徐赋突然看见了王泽的手链，“这是啥”

“手链。”

“谁送的”

“连玥她妈，我姑姑送我的生日礼物。”

“你姑送的，你戴这么勤不是你的小表妹送的吧”徐赋问。

“也有这个可能。”王泽一笑。

徐赋这时反而心里坦荡了些，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陆连玥送你手链你就戴，子欢送你手链就不戴，子欢会不会有想法”

王泽略一愣，才想起来子欢也送了他手链来着。那天生日他新交了女朋友，情绪波动太大，到家直接把收到的一堆礼物全放进储物间了，若说香水还有点印象，手链的事他直接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有没有想法我不知道。我戴她送的手链，老师肯定会有想法。”

“这倒是。”徐赋顿了顿，还是看着他的手链，“所以你为什么戴”

“你他妈的烦不烦。”王泽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老子戴个东西你还管。”

“因为你平时穿扮不一直都是极简主义吗”徐赋很纠结。

王泽凝了徐赋一眼。

徐赋这个人，对一些微妙的地方总是超出常人地敏锐。他绝非不识趣的人，这么一直问，像是想套出点什么来。

“我要美了行不行。”王泽咬咬牙，破罐子破摔。

“行行行，既然泽哥都这么说了。那别说是手链，蝴蝶结也戴得，戴得”徐赋认了。

王泽轻叹一口气，手搭上徐赋的肩，走了一阵子，慢慢开口说，“我感觉自己一直和家人关系挺淡的，但不晓得怎么回事，最近也会存一些他们的照片了。那天连玥第一次认我的时候问我，我是不是很孤单。可能我那个时候就有点变了。”

秋风过，徐赋听着他的话，不吭声。

“刚连玥把手链给我，我一念之差就戴上了。我觉得这怎么也算有个纪念，总比我爸妈发的一万八千块钱好。”

徐赋说，“不要给我。”

“哈哈。”王泽搂着徐赋，这家伙，虽然家里条件也不差，但手头总没他宽裕，他爸妈对他管得也严。

果不其然，徐赋又开始絮叨，他爸妈对他零钱约束得多紧，又多烦他学习，还是他王泽命好……

王泽渐渐地就没听了。

银杏叶像是就在这几天落尽了，落在地上铺成一个灿烂又苍凉的秋天。

他对他最好的朋友也撒了谎。但这个谎，其实没必要。

而且，他第一次为他语气无谓的谎言感到一丝内心的刺痛。但是，这谎言里面，又许确有他心绪间的几分真实。

总之这番亦真亦假，像秋风一样从他口中掠出的话，让他一直沉默到了午休之后。

罪恶的下课铃响，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像丧尸一样从桌子上把头拉起来。

班主任踩着高跟鞋过来上课，拿三角尺砰砰砰地敲讲台，“坚持坚持下周四就期中考试，今天已经星期五……”

王泽的目光空洞地落向子欢翻开的辅导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