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成帝摇了摇头。
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妥,但是查一查总归好些。
“你着人去打听打听,纪才人自打入宫,接触过什么人。”
闻言,齐元礼立马便要下去吩咐。
嘉成帝又叫住了他,“去将杨尚寝召来。”
日落黄昏,紫宸殿大殿上铺了一地金黄。
“元后娘娘后来身子不大好,自打来了京城便连琴也不怎么弹了。听过元后娘娘弹奏凤栖梧的人,也都是些老人,大都放出宫去了。余下的人里会弹琴的,也只有春鸳一个,可春鸳前年得了肺痨,已然去了。”杨浅修躬着身子,细细答话。
“会弹琴的只有春鸳吗可有遗漏”伺候元后的人可是极多。
杨尚寝笑了笑,皱纹都深了些:“倒也不无可能。只是奴婢这些伺候元后娘娘的,能识字便很是不易了,哪里有机会学琴。连春鸳的琴都是元后娘娘教的。”
入宫为奴为婢的,大都出身微末,哪里能指望学这些东西。
“姑姑可知晓,春鸳的凤栖梧学得如何”嘉成帝追问。
杨尚寝有些诧异于陛下这番反常的询问。
“琴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学成的,春鸳到底也只学得元后娘娘十分之一。再说凤栖梧乃是元后娘娘最爱,春鸳不敢逾矩,从未学过凤栖梧。”
翌日夜幕降临之时,尚寝局的司寝女官穿过条条宫道,进了葳蕤宫。
“纪才人大喜,陛下今儿让您侍奉圣驾!”来的是位上了年纪的姑姑,脸若银盘,体态丰腴,瞧着面善得紧。
还没等季沅芷震惊完,红绯等人已经快手快脚给她沐浴漱洗了。
“主子可算苦尽甘来了。”丹青险些都要掩面而泣了。
季沅芷看着忙来忙去的俩丫头,心里的的叹息已经不止百次了。
这哪是什么甘啊。分明是羊入虎口!
昨儿白天嘉成帝才瞧见她弹凤栖梧,今晚上就召她侍寝。
难道真是看出什么来了
不能啊。
一个死人又活过来了这种事,谁会想得到。
再说嘉成帝对她也不甚熟悉,或许只是乍一听到她以前改编的曲子被吓到了。
那番话应该搪塞过去了罢
季沅芷默默安慰着自己。
俩丫头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羞赧呢,连忙给她绾发穿衣。
里头穿的是件月白色的绫衫,外披一袭轻薄的纱罗裙,乳白色刺绣披肩长长拖于地上,端的是清新宜人。
至于发髻,也只是取了支簪子给挽上便是了。
季沅芷便这样坐着尚寝局特制的撵轿到了承露殿。
“到承露殿了,才人进去吧。”司寝女官笑得乐呵呵,一旁的红绯极有眼力见的将早先预备好的银钱袋子给递过去。
“辛苦大人了。”
收了赏钱的女官自然更是喜笑颜开,“才人是头一回侍寝,若有不懂的东西,里头的杨尚寝会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