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姜时刻都在关注着阿娘阮容恐怕有失态的局面,但是并没有出现,阮容看上去还是那个端庄从容的大妇。
阮容从容不迫的开口,“西顾,长安,你们一同过来,就在这里玩吧。”
谢令姜听到这个名字,略微有些诧异,这是阮遥集的小字吗?
为什么叫西顾呢?
阮遥集从容在矮几上坐下,而后眼眸中又多了几分温柔,“姑母,三叔说既然收了我为徒,便会把我当做儿郎一样看待,今日我来看,的确如此,如今战场局势变化万千,但始终还算安稳,恐怕不日我们真的要去东山学堂学习了。到时候在会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长安和阿玄。”
谢令姜也坐了下来,敛了敛神色。心里却忍不住盘算着。
如果很快就要去会稽东山学堂,那么阿娘身上,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吗?
“遥集阿兄,上头的事情是已经定下来了吗?”
阮遥集十分温和的看向她,神色平静。
“是的。等这边安排好,不日就会启程,想来也会有其他家族的人,陛下那边或许还要指派人。”
“这倒不像是咱们谢氏的私学,倒是有点儿像官学的意味了。”
阮容哂然一笑。
谢令姜稍微又有点惊悚的看着阿娘,不知道为什么阿娘近突然如此性情变化,但是转瞬之间又面色平静。
阮容忽然谈起昨日的事情,“昨日长安幸亏西顾了,倘若不是你,长安要是有了半分错叉,真叫我肝肠寸断。”
阮遥集神色坚定。
“姑母大可放心,我必定会护着长安的。”
谢令姜从未见到过有人用如此坚定的眼神瞧着自己,好像是发了誓词一样的,可是也觉得心里有这样的暖意,不由得有些神色动容。
而后起身福了一礼。
“幸亏阿兄,不然长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阮遥集居然也站起了身,今日这青衫让他看上去萧萧肃肃如松下之风,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从容还礼。
“这都是我的责任,还请长安不要往心里去,如今这顶级门阀,世家大族之间往来颇多,纠葛很深,阴谋阳谋也不胜其数,这世道对女郎来说,终究还是有些亏欠的。”
阮遥集叹息的模样,仿佛就在说她的上辈子,谢令姜那双晶亮的眸子,不知何时竟蓄满了泪意。
阮容看着一双小儿女的模样,了然一笑。
“倘若你们兄妹二人,能够相互扶持,将来还能带着阿玄,我和大兄也不必为你们的未来而担忧,父母往往都是爱其深,责之切,希望你们都能不负所托。”
在阮容这里待了些许时候,海辰不负所托的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大家孙氏今日发了大怒,宗子连带着三爷都在祠堂里罚跪,伯祖父前来讨人,都没讨成功,另外,女戒女则又成捆的送到了方才醒来的谢道聆面前,小娘子看了,一时怒火攻心,居然又昏过去了。
彼时谢令姜同阮遥集一道正和阮容告辞离去,似乎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有些欢喜起来,等出了门,外头也没有微雨了,谢令姜忽然定定地开口:“遥集阿兄,是否会觉得我为姊不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