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拍摄完之后霍昆就回了学校，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学习压力很大，霍昆这种天赋流选手也不敢松懈。

江雪城给霍昆高价聘请了辅导老师，每晚一对一补课霍昆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家再由家教一对一辅导。

自律又努力，脑袋聪明资源又好在最后的阶段霍昆简直进步神速。

转眼两个月已经进入四月离高考还不到两个月，咪咪已经从巴掌大的小东西长成了大猫霍昆因为紧张的工作一两个周才去福利院看望渺渺，偶尔带着咪咪前去每次咪咪出现在渺渺面前都不一样，渺渺对咪咪的成长速度大为惊奇。

四月上旬霍昆听靳思博说，假期拍摄的原定五月发售可临发售之前突然除了问题发售时间被无限延期。

靳思博原本给霍昆安排的计划是趁着五六月份天后仇雅芮发售的热度，让霍昆出道，六月份霍昆高考结束直接安排工作增加曝光机会，趁着霍昆假期期间一举把霍昆捧出名气，可现在第一步就受阻后续的计划都将受到牵连，靳思博有些头疼。

霍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他的高考。

可的事情就像是一个预警，不好的消息接连而来。

四月中旬，霍昆接到福利院院长的电话，渺渺的病又复发了。渺渺这次复发病情来时汹汹，依旧是之前的病症，可情况要凶险很多，而医生却一直说查不出病因。

霍昆接到福利院电弧的时候还在学校，听闻院长的话，霍昆脸上就是一白，心下一慌，直接跟老师请了假，打车直奔医院。

渺渺躺在病房里，手上正挂着点滴。

渺渺这病的症状就是不停的发烧，血检的几项细胞含量异常，非常凶险。

霍昆看在躺在病床上的渺渺，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他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慌乱的心绪，去病房跟医生沟通。

“还是那个情况，只能继续物理治疗，查不出病因，就无从下手。”

医生对于渺渺的病情也十分无奈，“还是要查病因，这样吧，市立医院有台机器扫描一下就能检查全身，你们预约一下，看看能不能检查出什么。不过这机器进口造价昂贵，全国也没有几台，做一次就要七千多块钱，但你们的情况”

“可以。”

霍昆声音有些沙哑。

医生闻言，叹气道：“就怕这么贵又”

又什么都检查不出来，那是最最糟糕的情况。

福利院阿姨听闻要做这项检查，眉头不由皱起。

因为这七千多块只能私下出，医疗救助金肯定不会报销这项目的。

霍昆摇摇头，“阿姨，你忘了吗，我手上还有钱。”

福利院长陈阿姨这才想起当初霍昆毅然决然地卖了房子，现在正是用处。

陈阿姨长叹一口气，心中酸酸涨涨得难受，为这对孩子。

明明这么好的孩子，偏偏命途这么坎坷。

霍昆见陈阿姨难受，上前环住陈阿姨的肩膀，“阿姨别难受。没事的，渺渺的生病了，我们就陪着治，没什么的。渺渺很坚强，会挺过去的。我们都会挺过去的。”

陈阿姨双眼湿润地拍着霍昆的肩膀，“好孩子。”

“阿姨没事，你可要照顾好你自己。”

霍昆点点头，“我会的阿姨。”

霍昆这晚一直在病房陪着渺渺，渺渺发着烧挂着吊瓶，没什么精神，躺在床上一张小脸烧得通红，霍昆看着心疼，拿了渺渺最爱的书给渺渺念。

渺渺一只手伸在床边，纤细的手指捏着霍昆的一片衣角，霍昆感受得到渺渺的不安和害怕，这病折磨了渺渺许久，夺取了渺渺太多欢乐时光，原以为已经离开，却犹如跗骨之疽一般黏了上来，就如同被死神的阴影笼罩，不说渺渺害怕，霍昆也害怕。

渺渺看着窗外的天空和高大的树木，突然地开口，“哥哥，我病好了我们出去放风筝吧。”

霍昆愣了下，连忙答应，“好。”

渺渺看着窗外，无限向往，她身体很虚弱，声音也有气无力，但眼睛是亮的，“我要买最漂亮的蝴蝶风筝，还要上面拴着漂亮的彩带。”

霍昆道：“我今天晚上就下单，你好好配合医生，赶快治好病，四五月正是放风筝的好时候。”

渺渺扣着手上那块衣料，看着窗外不出声。

霍昆出去上了个厕所，看着手机上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江雪城的，霍昆这才想起，他没有告诉江雪城自己来了医院。

霍昆一个电话拨了回去，很快就被接通。

电话另一端的江雪城带着火气，“去哪儿疯了？”

霍昆撸了把头发，声音沙哑，“渺渺生病了，我在医院。”

“一时心急忘记给你打电话了，对不起哥哥，让你担心了。”

江雪城似乎愣了下，他是知道霍昆在福利院有个很在意的妹妹叫渺渺，但是江雪城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渺渺和霍昆的牵绊，或许对情人，觉得没必要。

可这会儿江雪城听电话里霍昆的声音这么反常，突然沉默了，因为他发现渺渺可能不知是简单的霍昆在福利院认识的一个妹妹，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什么。

江雪城说不清现在自己的感受，可能有些懊恼，有些不爽，“谁担心你了。”

顿了顿，江雪城又道：“你妹妹病情怎么样？”

霍昆沉默了会，扯了扯嘴角，顿了顿，“老毛病了。”

“身上的钱够不够？我让人给你卡里打点儿。”

霍昆下意识制止，“不用。”

又觉得自己语气太急，平静了下心情，又道：“不用，我这里还有钱。”

电话那头的江雪城半晌没说话，霍昆听着江雪城的呼吸声发呆。

过了会儿江雪城道：“今晚上还回不回来？”

霍昆摇摇头，又想到这是电话对面的江雪城看不到，于是开口道：“我想陪渺渺几天。”

“随你。”

霍昆挂了电话，靠着走廊的墙发了会儿呆。

在江雪城眼里，他们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在霍昆的眼里霍昆却并不承认，哪怕于他来说他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江雪城以为是他强行包养，但霍昆知道是自己非要来到江雪城身边。因为他是自愿地接近江雪城，因此江雪城给予的任何金钱、资源与霍昆来说都是于他良心的鞭笞。

他不想要江雪城的一点儿东西，哪怕他知道，江雪城哪里这就是金主和情人应该有的交易。但在霍昆这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于是霍昆在听到手机短信的提示音，看到江雪城往他卡里打了二十万的时候，霍昆只觉脑袋嗡嗡得疼。

这些理不清的东西霍昆现在没有心情去理会，他伸手划开短信的提示消息，将这事情挪后再议。

他现在只担心渺渺的病。

霍昆请了一个周的假陪渺渺。

渺渺的病始终不见起色，也没有什么其他病痛就是不停的发烧，血液里各种关键细胞含量异常，就像是一具随时都会崩溃机器。

一个周后，霍昆陪着渺渺去做了那个七千多的检测，只要检查出病因，医生才有下手的突破口，可这钱犹如打了水漂，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霍昆的心渐渐被绝望缠绕，他看着妹妹日渐消瘦的身体和被药物刺激得肿胀的脸，一颗心再也无法维持冷静，他时刻被慌乱和恐惧侵袭着，霍昆随着陪床，也渐渐消瘦。

一周之后班主任打电话催霍昆回去上课，霍昆拒绝了。

他太害怕了。

直到两周后，江雪城来到医院，霍昆刚从主治医生办公室走出，红着眼眶，一种名为沉重的心情跟着侵蚀了江雪城的心头，他这才知道，霍昆这个妹妹的病情可能比他们想象得都要严重。

而两个周不见的霍昆消瘦得厉害，精神萎靡，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十九岁的孩子，他被生活的沉痛压得失去了最后一点儿少年人的活泼。

江雪城没说什么，上前抱了抱霍昆。

霍昆靠在江雪城怀里还有些愣神，“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