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叼着香烟的吕如乔就仰头看着天空的晚霞,在挺起胸膛的同时,顺便将冻僵的双手插进两边的大衣口袋里,大桥上的车辆开着闪亮刺眼的车灯在他身后呼啸而过,风衣的后摆也在风中来回摇摆。
“咳!咳!!”
这样有意境的时刻只持续了短短数秒,吕如乔就被蹿入气管的烟气呛住了,他只得立刻用手指夹住滤嘴拿掉香烟,另一手在嘴边不断扇掉口中冒出的那些过于浓郁的烟味。
这是吕如乔第一次抽烟,尽管学得有模有样,但他依然只是个新手,猛地吸入这些混杂着汽车尾气和尘埃的烟雾,刺激还是大了。
汪!汪!
“呃?”
身后传来犬吠声,吕如乔回头一看,发现有只棕毛小泰迪犬在他的脚边汪汪叫着,正沉浸在回忆和失败中的吕如乔对着它尴尬的笑了笑。
“宝贝!别在神经病身边,快到妈妈这来!”
一个穿着貂皮,手提挎包,烫着卷发的时尚少妇急忙将不老实的贵宾犬抱在怀中,生怕吕如乔会咬它似的。
吕如乔有点困扰的挠了挠早被寒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在人狗之间打量了一番后问道:
“这您儿子?”
“神经病!!”
愤怒的少妇一手抱着狗另一手一拨垂在额前的卷发,踩着“咯咯”作响的高跟鞋,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唉”
一脸迷惑的吕如乔叼着香烟重新趴回护栏上。对着渐渐升起的月亮抽了口烟,而伴随着吐出的烟雾的又是一声长叹。
或许我真的是有点精神问题?
吕如乔摇了摇头,将刚才的事情甩到脑后。
刚才我回忆到哪儿来着?
哦对!我想起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林汝嫣,这个让我否定过往思考的异性。
她真是好,好的不得了。
我不能用具体的言语去形容我和她在大学相遇相知的感觉,这份激动和快乐,是我过往的人生中不曾体会过的。
我觉得我一见钟情了,在那次以后,我为了能再见到她,绞尽脑汁的计算着一次次“偶遇”,甚至让自己像是跟踪狂一样,不断打探她的消息。
只是随着我对她的不断了解,我也很快遇到了障碍,而且这障碍一出现在我面前就如山岳般难以撼动。
林汝嫣的人气很高,她是大学播音系的系花,而播音系个个俊男靓女,她能成为公认的系花,自然也理所当然的是学校的校花。
环绕在她身上的关注度和大量竞争者并不会让我退缩,前面说了,我是个认死理的人,而且一旦打定了主意便会去行动。
然而让我退缩的是,原来
她已经有了男友。
这就没办法了。
在我看来,爱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强迫是得不到爱的,我也不想让喜欢的人对我感到厌恶。
既然名花有主,那便该收手了。
夺人所好,也不是我的作风。
哪怕我觉得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但人家也未必会钟情我这块牛粪。
所以我在知道这件事后,便不再过分主动的接触她。
当然由于她想要考研深造的关系,经常泡在图书馆里,而我“恰好”也需要在图书馆多做学习。
所以这个机会我可没有错过。
接触她比我想的还要容易,我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起眼,这对我而言是非常轻松的事。
戴着厚实的眼镜,穿着不起眼的灰色外套的我就在她常用的座位附近默默等待着。
而她往往一个人来到这里,坐到一个旁人根本注意不到的角落。
她的男友是一个校内有名的富二代,不太爱来这个需要安静,没有红灯酒绿的地方。
然后她自己这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同性朋友,至于其他仰慕她的人,估计在知道她的男友的身份后就没有谁敢招惹了。
至于我们具体的怎么聊得熟络的契机,却是一件极为普通且随意的事我们都在看一本名叫第二审判的小众书,周围又没有别人,我就尝试搭讪。而且她对那次节目中的我好像印象挺深,认出是我时居然笑了起来,接下来我们就自然而然的聊了起来。
对于当时的情形,我现在也只记得在聊天中她展现的博识让我很是惊讶,似乎在她进入这所大学时就算不管她的专业,文化成绩也是大大超标了的,只是她的父母就在省内,她不想离家太远罢了。
而此时的我将我与她的关系定义为朋友,普通的朋友。
在互相详细了解后,我意识到我或许并不是想要与她展开什么爱恋,仅仅只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所以在那段时间我们无话不谈,小到生活琐事,大到未来理想,我们相互了解着彼此,理解彼此的心声,所谓的知己也就是如此吧?
而且我知道,她很孤独。
这并不是我个人的妄想。
这是她亲自说起的。她说她和男友的关系并不融洽,她并不是很喜欢接触男友的朋友们,也讨厌被拽到一群人中间陪他们喝酒应酬。
这让她感觉自己成了陪酒女,或者一个观赏用的花瓶,而这可不是她喜欢的。
她的理想是当个电台主持人,想用自己的声音温暖人心。听着别人连线时述说的故事,给予他们建议,再收到他们的感谢,她说这种生活光想想就让她感到满足。
她还和我说她自己在很多人眼里其实是异类,一直没什么聊得来的人。
至于她为什么要接受她当时的男友,这个原因也异常的简单。
她和我一样也喜欢安静,但不同于我这种本不被关注的小透明。出类拔萃的她总被一群人盯着,动不动被问东问西的日子让她感到疲惫。
所以林汝嫣答应了现男友的追求,这样她就能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现在她身上也没什么流言蜚语,没什么顾虑。
彼此也不怎么干涉对方的日常生活,是处于十分自由的状态。
我在知道这些后,也向她说起了自己的一些过往,她耐心的听完,发出了感慨:“我们真的好像啊!”
我们真的像吗?
我不知道,到现在我也不清楚。
但是我确实和她很合得来,谈过几回后便顺其自然的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就算离开了需要压低声量谈话的图书馆,我也能和她聊天。
假期她会回到家中,而这种时候,她往往心情很好,她总会发一些自己哼唱的短歌给我听,在结尾还配上十分期待地的语调问我感想。
我对音乐没什么研究,但是夸赞话语倒是在网络上收集了不少。
我并不是很会夸人,但奈何网络太便利,在不同情境下哄女孩子开心的话,早有一群可歌可泣的先辈们写好了内容丰富的经验薄。
为了此事,我疯狂汲取先辈们的经验恶补着自己的情商,用并不突兀或者暴露我内心激动的词汇稳重的回应着她。
而她经常会回复一个得意的笑脸,或者用语音说:“真的这么好吗?”,语气里也满是高昂且骄傲,听着总觉得无比可爱。
我曾在匿名状态和一个网友说起我与她的事情,在听到我在和一个有男友的女神这样交流时,那网友非常担忧的说:
“兄弟,你莫不是被当备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