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伊转身之后,原本不经意扫过的视线,却是忽然停顿在了迪恩那只垂挂在身侧的右手之上。
更准确地说,是迪恩右手的中指指甲处。
一小滴鲜红的血液如同清晨叶片上的露珠,垂挂在迪恩右手中指的指尖处,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滴落在地的模样。
指甲受伤了?
夏伊微微眯了眯眼。
“夏伊,跟紧。”
这时,伊蕾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回过神来的夏伊一抬头,便是对上了伊蕾娜那张几乎就将“不放心”三个大字给写在了脸颊上的面孔。
“他的手受伤了。”
夏伊看向伊蕾娜,用视线示意了一下迪恩的右手手指。
“嗯?”
听到夏伊这话,芬尼斯和伊蕾娜两人都下意识地朝着迪恩那只无力垂挂在身侧的右手看去。
这一瞬,也不知道是不是夏伊想多了,她似乎能感受到迪恩身体稍稍一僵。
芬尼斯因为搀扶着迪恩的缘故,而且周围光线又十分昏暗,所以并看不清。
一旁的伊蕾娜倒是可以看到,但也只是扫了一眼,隐约确实看到迪恩的右手上似乎有那么一点血迹,但不多。
于是,伊蕾娜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问题不大,先回木屋再包扎。”
搀扶着迪恩的芬尼斯闻言,将环着自己脖子的迪恩的左手往上提了提,随即稍稍加快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夏伊没有吭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但视线还是忍不住往迪恩的右手中指多瞟了两眼。
刚才悬挂着的那一滴血珠已经顺势滴落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滴新出现的鲜红血珠。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夏伊蹙了蹙眉头,她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到。
虽然只是一两滴微不足道的血珠,但这血珠出现的方式却是让夏伊感受到了一丝难以捕捉的违和。
正常人流血,那都是先有伤口再有血液从伤口里流淌出来,可迪恩指尖的这些血滴,却仿佛是在透过皮肤一点一滴地渗透出来。
就好像就好像
“寄身虫。”
“你说什么?”
走在夏伊前头的伊蕾娜听到夏伊的声音,便是回过头来看了眼表情像是稍微有些怔住似的夏伊。
“啊、没什么。”
夏伊一边往前走一边抬眸看向伊蕾娜,连忙摇了摇头,刚才“寄身虫”那三个只是她在无意识里脱口而出,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三个字。
见夏伊摇头,伊蕾娜便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继续拿着手提灯照着前方的道路,再往前一点,他们就可以回到第二个落脚点的小木屋了。
寄身虫?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么一个词
夏伊在自己的脑海中思索了两秒,接着,便是想起来了。
公立调查团的图书室中虽然有存放着有关“天国”生物的一手资料,但这些资料并不是身为一名实习调查员的夏伊接触得到的。
而夏伊对于“天国”的了解,除了道听途说之外,基本都是在帮鉴遗院那帮院里蹲跑完腿后,和一名在鉴遗院工作的工作人员聊天时得知的。
这名工作人员真名叫什么夏伊并不清楚,只知道每次见到他,他都是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白大褂、顶着一头龟绿色的头发窝在自己的工作室里,而鉴遗院里的其他人,都称呼他为“怪胎”。
因为夏伊每次问他真名叫什么,这个人总是拐弯抹角地扯开了话题,所以夏伊干脆就称呼他为“怪胎先生”。
有一次,夏伊从一家住在雷切斯特镇郊外的农户手中回收了一件名为血虫的三级遗物交给这位“怪胎先生”,于是这位“怪胎先生”便告诉夏伊,这件有着血红色外表,且外形酷似瓢虫的血虫,其实是一种名为“寄身虫”的“天国”生物所蜕下的皮。
每吸收一次新鲜血液,“寄身虫”就会蜕一次皮,吸收得血液越多越新鲜,这皮就愈发的血红,最顶尖的血虫几乎就像是一滴红色的鲜血,让人难辨真假。
“那寄身虫也长得像一滴血?”
当时的夏伊如此问道,而“怪胎先生”则是冲着夏伊,露出了一个宛如歪瓜裂枣般的笑脸,随即故作神秘般地压低了声音告诉她。
“不,它长得像个人。”
十一月的骨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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