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赫里安又恢复到那副眼睛半睁不睁的模样：“居然连伊莎贝拉大学者都派来了，安息圣教到底图谋着什么？”

“这个……”汉默尔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也不敢不回答，“我也不清楚，您等到大学者来了后就知道了。不过，安息圣教你总该信任的……”

“你们最好别是害死玛丽亚的元凶，也最好别阻挠我救出我儿子。”赫里安语调平静。

汉默尔不敢接话，脚下速度加快，匆忙走出地下室。

二人刚回大教堂正堂，就见到活下来的四名白袍传教士纷纷凑上来汇报成果。

“汉默尔领队，从超凡怪兽身上采集到了一颗五厘米尺寸的心石。”一名传教士道，“血液和血肉组织也收集好了，但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在搜查大教堂时，在修女的房间找到了一箱这个……”

只见这名传教士侧过身子，露出了身后只剩半箱的木箱子。箱子内，摆着零星几瓶玻璃装的白色液体。

“我们做过临时检测，除了鉴定出这玩意不是神秘产物外，根本查不出这是什么。”传教士道。

汉默尔也蹲下去，拿起一瓶白色药水，仔细打量，甚至打开瓶盖闻了闻：“好奇怪的味道，有点让我晕晕的……这应该是调查感染起源的重要线索，先封存起来。”

“等一下。”赫里安打断道，“我知道这东西。”

赫里安默默拿起一瓶药水，微微晃荡瓶身，然后拧开瓶盖抿了一小口。

“这个还不能喝……”一名陌生传教士忙要阻止，却被汉默尔一把拉住。

赫里安品味了片刻，笃定道：“这是我研发的一种药水，叫做灵药。”

灵药。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因为这就是他制作的致幻剂。所有无法得到的东西，都能在喝下灵药后，于幻境中得到，不知多少人沉醉于美好的幻觉而自愿成为瘾君子的一员。这种药水除了成瘾性强外，并没有多大的危害，姑且算是可怜之人的一种自救之药吧。

箱子里的灵药被用了七七八八，而大教堂除了蜜拉，没有其他人居住。

也就是说，蜜拉在服用“灵药”。

赫里安心中默然。灵药不过是无可救药的可怜人用来追求心中虚妄之物的安慰剂罢了，可身为尊贵教堂执事修女的蜜拉，又极度渴求些什么？以至于甚至要依靠灵药来满足自己的幻想？

按下心中疑问，赫里安看向疑惑的众人，便将灵药的来历解释一遍。

听着赫里安的阐述，汉默尔灵机一动，忙问：“医生，麻烦等一等，你说你是拜托谁去给你销售这些灵药的？”

赫里安也不是蠢人，几乎是一点就通的，所有的关节在一瞬间打通，他睁大眼睛喊出一个名字：“庞贝城！”

他马上解释道：“我拜托一群流浪汉来销售灵药的，因为他们是从庞贝城来的难民，背景干净，又迫切需要谋生手段，而且方便我处理后手！”

赫里安忽然感觉脊背发凉。他在那一天，让流浪汉们带着他制作的大批灵药，前往城市各个角落销售，也正是这群外来的流浪者，为他织成了一张密布全城的灵药之网……

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灵药之网……这群所谓的难民，可能就是带着瘟疫而来……

这是一张瘟疫之网。

而他，赫里安布洛克，可能才是推波助澜之人……

一念至此，赫里安只觉天地失色，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