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砂墨洒了。我这刚要收拾你就进来了。”白子鸿怕将朱砂墨染在衣服上,只好先打水清洗沾了朱砂墨的地方。清洗的空档,白子鸿反应过来口脂印是什么意思,他擦净水渍去穿好外衫,才把李启暄带到桌前坐好,一字一句将他那点小心思给说了个明白,“存韫,你该不会以为我让芙蓉和香兰带你出去是为了方便自己和女子私会吧?我好歹是你义兄,你就这般想我?”
“我,我没有……”
李启暄的声音与蚊鸣有的一拼,但他咬唇挨训也不忘将桌上的茉莉酥饼推到白子鸿那边,又小声嘟囔自己寻它的不易。
“我走了好多家点心铺子才给你买到,这庆霄镇都快被我走遍了……”
白子鸿没听清李启暄在嘟囔什么,他微微摇头轻叹一声将纸包拿到面前拆开。这茉莉花蜜香甜扑鼻,白子鸿也忽的明了他为何进门时那般气恼,被自己说后又这样委屈。
“找了很久吧。”
白子鸿挑了一块未碎的递到李启暄面前,静等他接过。李启暄看着递来的茉莉酥饼,本想罚他再这样多端一会,可白子鸿的胳膊刚开始因支不住发颤,他便赶快双手接下。当然,这么短的时间白子鸿怎么会端不住呢,不过是他使些小伎俩让李启暄快点把茉莉酥饼接下而已。
他白子鸿可不是什么甜的都喜欢,只是偏爱茉莉酥饼和李启暄而已。
入夜,李启暄在床边正襟危坐,他很不习惯白子鸿亲自为他洗脚,因为做这种事着实降了身份,但白子鸿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子鸿哥,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都肯为我睡两个月的脚踏,我为你洗个脚又怎么了。”
如今这世上,除了眼前这个人以外已经无人值得他们再去为之降低身份了。若是放在以前,白子鸿怎么着都是要算上何以归的。他虽然从不承认,但他骨子里就是个怀旧的人。随着年龄渐长,他再去想坤帝那日的命令,蓦然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唯一一次能为何以归自降身份的机会。虽然即使那样做了也改变不了坤帝的决断,反而会将白家也拖下水。但他没想到自己当时的决定是顺其自然,没有一丝反抗的念头。
不,他到现在都是如此,只是指望着何以归从他这堆死灰中扒出的点点火星而活。
白子鸿起身端起盆子,将这种生死无谓的念头和水一起倒入门外的污水桶中。他答应何以归的事还没有做到,这是他如今唯一能感谢何以归为他遵守约定的方式了。所以,他还不能生死无谓。
“况我知己子鸿聪颖刚毅,日后定会为我何府讨还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