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掌掴声清脆响起,周围皆是一静。
李贵英捂着右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德妃身边的大宫女轻颜,仿佛在做梦。
“没规矩的东西,连娘娘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轻颜年纪不大,办事却飒爽得很,明明身材比李贵英还要矮上一头,气场却压得对方不自觉佝起了身子。
“姐姐……”
秦婕妤半句话尚未说完,便被德妃阴冷的目光堵回。
深宫后院的孤掌难鸣,嫔妃间互相攀附利用倒是常态,可秦婕妤并无资格庇在德妃羽翼下。
此人太过蠢笨,容貌连丽美人都比不上,善妒刻薄又无城府,半点忙都帮不上,留在身边也是碍眼。
今夜处置阮昔时,也是秦婕妤自己凑过来的,站在德妃身后狐假虎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攀上了高枝。
“罢了,难得陛下今夜心情不错,本宫也不想因一个阉奴破坏兴致。”
德妃抬手假意整理云鬓,大宫女轻颜立即搀着她缓步离开。
“搜身就免了,把阮喜押到园角掌掴二十,以示告诫,至于张乐师,放了吧。”
重获自由的张文和着实高兴不起来。
那些善于掌刑的姑姑下手重得惊人,就阮昔这细皮嫩肉,恐怕一巴掌下去半张脸就能肿起来。
二十掌下去,且不说皮开肉绽,能只掉三颗牙都算少的!
“娘娘……”
“文和!”
阮昔首次直呼他的名字,厉声阻止他冒险再为自己求情:“不过几巴掌而已,阮喜谢德妃娘娘赏!”
德妃的脚步并未停下,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哼,事到临头还嘴硬!一会儿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再说话!”
秦婕妤甩甩袍袖,愤然离去。
“阮喜!”
见阮昔被押走,张文和心中焦急,也想跟上去,被疾步赶来的总乐师拿着乐谱劈头盖脸一顿揍。
“喜什么喜!你小子被鬼迷了窍吧,有命活着还不快走,真想把整个乐司都拉下水?!”
张文和不服,方才皇帝赏赐的那些好处,还不全多亏阮昔得到的?
如今人家落了难,大师傅就翻脸不认人,真真没良心!
有良心的张文和最终还是没能伸张正义,被乐司的一干同僚脚不沾地地架走,恨不得直接把他绑起来。
梅园大得很,从头至尾逛起来,没一个时辰都走不完。
路上不住的有好奇的目光朝阮昔脸上投来,谁都认识这是最近正得圣宠的御前太监,却不知犯了什么罪。
各种猜测不绝于耳,整座梅园都在窃窃私语。
行刑姑姑押她前往的地方,是园子里梅枝最稀疏处。
这几株梅因生长得不好,特意被移栽到角落里,花朵伶仃,勉强为梅园多添几分色彩。
将阮昔推至冰冷的红砖院墙,两位行刑姑姑宽膀的身躯像太行、王屋二山般,将她的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待会儿可站住了,别没挨两下就装死,老身还得费力擎着你。”
“太行”姑姑活动着手腕,往掌心上啐了口唾沫,让阮昔想起电视中那些刽子手在动刀前,总会煞有介事地往刀刃上喷口酒。
还挺有仪式感的……
“两位姑姑且等等!”
眼瞧着巴掌就要来了,阮昔忙鞠了个大躬,四下看看确认无人后,从腰间摸出两锭银子来。
二位姑姑互相看看,装模做样地清清嗓子。
“好啊,你果然暗通那些舞姬,这银子是哪儿来的?”
“欸,这银子明明是姑姑们方才不小心落在地上的啊,小人不过顺手捡起来罢了,和舞姬能扯上什么关系!”
阮昔笑着将银子塞进二人手中:“不止这些呢,小人平日就爱闲逛,这宫中主子手也略散些,时常掉下个金呀玉呀的,小人见无人寻,也就捡了不少,适逢姑姑在此,便一并交了吧!省得烫手山芋似的留着,有个什么事儿也说不清不是……”
当日驯虎有功,狗皇帝除了让她升职外,还赏了不少银两。
阮昔一直留着没乱花,心想着多攒攒,等到日后出宫,也能当个闲散的小富婆。
没想到如今竟用在这两个夜叉身上了。
两位姑姑将银子拿在手中掂量几下,面上不似方才那般僵硬,却仍旧板着脸。
“少来这套!德妃娘娘亲自下的命令,老身就让你这么光鲜水滑的回去,成何体统?”
听话听音,见这事儿八成稳了,阮昔心中欢喜,割财的肉痛感也减轻不少。
“咕咕们多虑了,德妃娘娘只是一时气恼,又怎会把小人的事久久放在心上?待会儿小人自捂着脸溜出园子,这黑天瞎火的,谁又会细看……”
“好啊,怪不得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在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