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沈天鹭举剑去刺乌摩娜耶,结果突然间眼前一黑,只感觉自己脚底像是踩到一团棉花,居然似乎是在下坠。 沈天鹭吓得惊叫连连,但是这种置身黑暗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他就感觉自己落了地。不过因为他没有准备,反倒是在落地的瞬间把脚给扭了,一下子滚到了路边的干草丛上。 这一下子疼得沈天鹭几乎爬不起来,他坐起身给自己揉了半天脚,才稍微有些缓解。 忽然间他想起了那把弑神,不知道掉落在哪里了,要是把它弄丢了,自己就没办法给父亲报仇了。 想到这些,沈天鹭顾不上疼痛,站不起来就干脆以膝代脚,在地上爬着,去寻找弑神。地上碎石硌得他四肢生疼也是顾不上理会,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自己失落的弑神宝剑与剑鞘。 沈天鹭松了口气,随手把弑神归入鞘中,紧紧抱在怀里。 找回了弑神,沈天鹭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居然置身在一个林间小道之中。 此时天色未晚,似乎正是下午,天空中阳光似乎很好,从树林的缝隙之中漏下来,依然晃得沈天鹭的眼睛睁不开。 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沈天鹭迷惑的看着四周,恍然不知所措。 - 翎轩渐渐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反绑了双手,靠在柱子上,关在了一个空屋子里。 这个地方似乎久无人居,没有家具,没有床铺,地上一层厚厚的积灰,但是因为王陵村位于地下洞穴之中,不像露天的房子风吹雨打,空置一两年就会破败不堪,所以这间房子除了结满蛛网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岁月留下的痕迹。 但是这里地处地下,没有自然光,王陵村中如果不点灯烛,根本看不到东西。而这个空屋里更不会浪费灯油给翎轩照亮。可这样并不会影响翎轩看清这屋中的情形。 因为她有一双特别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事物的轮廓。 然而这个时候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很多人靠近了这间空屋子。 翎轩立刻闭起眼睛,假装自己依然昏迷不醒,以便观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此时门被打开了,然后有一个人被从外面推进了屋里,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借着火光能看清那人正是无过。 无过和翎轩一样,也是被反绑了双手,被村民丢进了屋里。 随后屋门很快就被关上了,屋子里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无过在进入屋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翎轩。所以屋门关上之后,无过就急忙轻声呼喊翎轩的名字。 “我没事,还活着呢。”翎轩回答道。 不过听到翎轩的回答,无过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说:“你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他们会把你怎么样呢!这里是什么地方呀?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这些问题翎轩当然回答不上来,所以就没好气地说:“你这么多问题,怎么不去问那些村民,反倒来问我一个不知情的人?” 无过想了想,发现自己问的这些问题确实对方回答不上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你说的也是,这些问题,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不说这些了,你不是已经逃出去了吗?为什么又跑回来?又是怎么被抓住的?”翎轩问无过。 “我也不知道呀,我悄悄潜回来想找到你,然后把你救出去,可是一进村子我就被人发现了,我一个人寡不敌众,就被抓住了。”无过说完叹了口气,又问翎轩:“你有没有想出怎么逃出去的办法呀?这里黑咕隆咚的,真是麻烦。” “你想办法把你身后的手转到前面来,然后站起身,向前走到墙边,然后在墙上你能摸到一颗钉子,可以用那颗钉子把你手上的绳子勒断。”翎轩说。 “哇!你这么厉害,你刚才开门的时候瞬间看到的吗?”无过对翎轩说的话惊叹不已,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奇怪,“也不对啊,你刚才不是在装睡吗,怎么可能看着这么清楚?你在这么黑的地方也能看清东西?” “能。”翎轩直言不讳。 无过一边按照翎轩说的,然后一边夸她:“这么黑的屋子里,你都能看清楚这些小东西,你真是太厉害了,难道你有夜眼不成?” 无过话音还没落地,突然听到外边有悉悉嗦嗦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屋外搬运木材之类的东西。 感觉敏锐的翎轩已经闻到了外面有火油的味道,心下也是大惊,想着祸端这么快就来了,连忙催促无过快点。 无过也是有些慌了,黑暗之中找不到钉子的位置,但是没多久屋子外就开始亮起了火光,从破败的窗户透进来,照亮了屋内的事物。 无过借着火光很快就只看到了那颗钉子的所在,赶紧把手上的绳子凑上去,用钉子把上面的纤维一根一根的钩断。 无过弄断捆住自己的麻绳之后,就赶紧去给翎轩解开绳子。但是此时,屋外的火光已经高过了窗户,甚至从屋顶上也开始有热量传下来了。 两个人已经置身于火海之中,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 无过不死心,冒着灼热的高温去,尝试穿用脚去踹门。可是门口却被堵得死死的,半天都没踹开,他自己却被烟熏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翎轩也被烟呛得不住地咳嗽,屋子里已是浓烟滚滚,情况十分危险。 忽然房顶的木梁被烧断,一些瓦砾带着燃烧的木炭落下,正落在距离翎轩不远的地方。落下物掀起的热浪跟灰尘扑面而来,翎轩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倚靠着柱子的身体滚落在地,避开飞溅来的火星。虽然这样,她的下身衣服边缘还是被撩着了,火蹭的一下在她的脚边烧了起来。 无过听到响动回头看到翎轩身上起火,连忙扑过来帮她。他知道翎轩无法动弹,不能自己灭火,慌乱中也顾不得烫,就用自己的手去拍打翎轩身上火焰,总算是拍灭了。为了安全起见,他又把翎轩往屋子中间火焰较小的地方拖动,免得她又被火烧着了。 干完这些,无过自己也累得趴下了。 此时整个房间已经完全笼罩在火海之中,翎轩平躺在地上,目之所及,全是烈焰与飞溅的火星,以及滚滚浓烟,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烤得针刺一般的生疼。 看来自己是要死在这里么?翎轩闭上眼睛,忍不住嘲笑自己也会有这种绝望的念头。 可是自己现在爬都爬不起来,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 忽然间翎轩感觉到手边传来一阵凉意,竟然像是有风从地下吹来。她忽然一惊,难道自己手边的地板下面有通道? 翎轩想到这里,心里又燃起了生机,连忙去喊无过的名字,但是对方却没有回应。 翎轩心下感到了不妙,用力扭头去看身边的无过,却见他一动不动,面朝下趴在自己旁边,垂下的刘海遮住了面部,看不清他的情况。 然而对于翎轩的呼喊,他却是没有一点反应,似乎是晕过去了。 - 上官侏侏一路快速赶路,眼看着天快黑了,才走到了天祁山的脚下树林中。 她却在平日熟悉的山路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为什么说是奇怪的人呢? 那人是个相貌清秀的男子,年纪似乎二十出头,身穿一身青色长衫,宽袍大袖,也不知道在这附近转悠了多久,衣袖和下摆都给茂密的树丛和灌木刮成了布条。腿上穿着真丝黑靴,鞋头嵌玉,那块玉石上糊了一大块泥,都看不出来雕刻的是啥了。鞋身也是脏兮兮的。头上发型可能在穿过树林的时候总是被树枝钩扯,凌乱不堪,散了一半。这就算了,头上竟然还戳着一小截干枯的小树枝。 上官侏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怪人之后,忍不住乍舌不已。 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公子哥,居然狼狈不堪到如此境地。 接下来那人做的事情更是让上官侏侏瞠目结舌。只见他拿起手中的一把宝剑,忽然一下拔剑出鞘,剑锋直指上官侏侏。不过因为两人之间尚有着一段距离,上官侏侏也没有惊慌。 “此……此路……”那人一开始声音不高,似乎是有些说不出口,结巴了半天,似乎又很快下定了什么决心,鼓起了勇气,闭上眼睛使劲吼出了整句话:“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咦,这居然还是个剪径的强人?!上官侏侏差点被这人滑稽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 那人见到这孤身上路的小女子见到自己这番凶神恶煞的样子居然不惧反笑,立刻气得涨红了脸,怒道:“你能不能……严肃一点!我这是在拦路打劫!身上吃的东西……快交出来!” 对方最后一个要求让上官侏侏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公子你是几天没吃饭了呀?你是在劫财,还是在讨饭呀?” 对方被上官侏侏一顿奚落,气得拿剑的手都抖了。他正欲发作,出言相驳之时,却忽然感觉后脖子一疼,眼前就一黑,整个人跟个沙袋似的就倒在地上了。 原来元歧一直暗中跟随上官侏侏以便保护她的安危,在此人出现之时,元歧早就绕到他身后藏着,只待合适的时机出手击杀。 结果这家伙功夫稀松平常之辈,元歧都走到身后还未有察觉,所以元歧干脆把他打晕了。 上官侏侏看到元歧出手制住了那个怪人,也走上前来,拾起了那柄宝剑,细细端详起来。 那柄宝剑表面点缀透明无色的水晶宝石,银丝镶嵌作为纹饰,剑身则是一长条裹在银丝网里的血红宝石。上官侏侏盯着剑身,却见那宝石里面的红色居然像是血液一般,兀自缓缓流动,甚是奇妙。 这宝剑似乎暗藏玄机。 “侏侏,这人要怎么处理?要不要杀掉?”元歧的话打断了上官侏侏的思路。 “先捆起来,等他醒了问问来历。元歧,你来看,这宝剑剑身里的红色,怎么会流动?好神奇啊。”上官侏侏招呼元歧一起观看宝剑,元歧看了许久,却摇头说:“怎么可能会动?这不过就是个染色的水晶石吧,但是工艺确实是上成,很可能不是出自人族工匠之手。类似的东西我在逍遥城见过,也许可以带给城主看看。”说完,他就去找东西捆人。 上官侏侏也参不透这宝剑的玄机,便把它收入剑鞘中,留着日后再做计较。 眼看此时夕阳斜暮,上官侏侏动手拾材火,准备起露宿的东西来。 明天就能回到天祁山,必须赶快联系上翎轩才是,希望她别出事。上官侏侏心里想着,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