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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好戏初始

当无过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是天光大亮,还能身旁传来一阵阵集市上小贩叫卖的吆喝声。  哎,这是到了哪里?  无过爬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一个挺深的巷子里,似乎是个后门的小巷,只有少少几个狭小的门户紧紧闭着。身旁不远处是一堆如小山般高的菜叶帮子,由于天气炎热,都有点腐烂发臭了,一股股的酸臭味直扑脑门,熏得无过急忙捂住了鼻子。  果断地不认识这个地方,看起来是个大城的巷子里。  无过这样疑惑起来,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来?好像失去意识之前自己还在山里……这是怎么回事……  他爬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活动了一下四肢,并没有什么大碍,便快步向巷口走去。  一出巷子,却见是一个很大的集市,左右顾之,不见首尾。无过一下脑子就大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他连忙问边上一个卖馒头的小贩此为何地,小贩年纪也不轻,看起来为人厚道,便如实相告:“小哥,这里是黎阳城啊!”  无过道了声谢,便往旁边走了好几步,找了个街边的空地站定,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最开始是师父要抓他去黎阳城完婚,然后他跑了,被两个女的抓到了清风岭,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一堆怪事,还有啥鬼船?没搞懂。然后呢?然后为啥自己会躺在黎阳城的巷子里!?  不,重要的是,谁这么缺德把自己送到这是非之地来了!!!无过内心一阵惶恐,这事情总不会是师父做的吧,但是如果是师父逮到自己,此刻必定五花大绑,五步十人的严密监视着扭送俞府吧。  不管怎么说,反正自己还是自由之身,只要不被抓回去,哪里都一样,想到这里,无过心宽了下来,趁着这个大好清晨,开始漫无边际的在街道上游走起来。  无过在街上走了半日,吃了几个烧饼馒头,问了一间小旅店伙计住店的价格,顿时咋舌不已,只得灰溜溜的回到街上。心想今夜似乎只有露宿街角的命了。或是今日能寻得一处地方打点短工,不然明天吃罢馒头,就要饿肚子了,顺便攒点盘缠,再问路回山。  打定主意,无过便打算开始打听一下招工的地方。  但走出去没几步,却见街道中有人争吵,围观的人倒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圈,但是人群似乎并不敢围太密实,可是又忍不住看看热闹。  无过觉得好奇,便也挤上前去看,原来是一个白脸少爷,一身大红锦绣绸袍,花纹样式均是精美考究,一看就是个大富家的少爷。但是眉目间一股目空一切的骄傲之气,令人看着颇是不爽。只见那少爷右手死死掐着一貌美如花的姑娘的右手不放,姑娘略是吃痛,挣扎着想抽回手离开,但是奈何对方力气比自己大,一时也挣脱不得。  无过看那姑娘容貌相熟,竟是前夜跟那个叫什么清魅的女子将自己抓到清风岭的少女相似,再细细看,虽然发色不同,但是眼眸的颜色伪装不了,是很少见的淡金色。改了行装倒是平添不少窈窕淑女的气质,但神色仍可看出顽皮之态。不过此刻秀眉凝成一团,似是很焦急的神色。  无过见状,大喝一声住手,便拨开人群走上前去,质问道:“你这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大庭广众之面,这般为难一个弱女子,岂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少爷闻言心头火起,道:“你是哪个垃圾堆里爬出来的闲人,敢管本少爷的作为!?你也不问问,这里谁敢管!!”语罢环视了一圈围观的人群,加重了语气喝道:“还有谁也要站出来说话?!”  人群立时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让出更大的空地来。  少爷见状心中甚是得意,气势上更是咄咄逼人:“看到没,别人都知道个好歹,你这毛头小子莫要来这里丢人现眼。这小妮子是大爷我从青楼里领出来的,怎能让她乱跑,丢了我怎么去跟肖妈妈交代?”  啥?青楼?无过顿时有下巴落地之感。  “我没有要乱跑!”翎轩大叫道,“出门时只是应允陪他出来街道上走走,现在都正午了,本姑娘要回去休息了,他非要带我去他府上,我不去,他就拉着我不放,不让我回去。你放开我,好疼……”说话间又拉扯了几下,反被掐得更痛,不由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来,用楚楚可怜的眼色盯着无过。  无过自知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劝道:“既然人家姑娘不肯随你同去,你也不应如此为难她,还是快放开这姑娘吧。”  那少爷见无过口气不硬,觉得此人是个软柿子,估计只是个没什么本事但是非要强出头之类的闲人,便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口气越发的趾高气昂:“本少爷就是要带这小妞回去,识趣的速速退开!别在这里不知好歹满口胡言,当心本少爷给你一顿好打!”  无过见此人蛮横无理,完全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嘴脸,心中也不由生出恼意,便不再多费口舌,几步上至近前,一手擒住那位少爷的右手,另一手挥出一拳自下而上击在对方的肘关节上。立时疼得那少爷手中一颤,随着“哎哟”一声惨叫,抓着翎轩不放的手已是松开。翎轩见得解脱,立即抽身藏在无过身后,还不忘探头对着倒霉的少爷伴了个鬼脸。  那少爷哪吃过这种亏,立时挣开无过的手,大声叫喊了个名字。人群中立即一阵骚动,涌进来数十个精壮汉子,为首的一人来到少爷身侧行了礼,忙问:“少爷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那家伙跟我作对!给我教训他!”少爷指着无过喊道。  与那位少爷的富态不同,为首的这个汉子一身细纹水绫的黑袍,却是难掩袍下一身结实的肌肉,虽然只梳了个下人的简单发髻,仍是显露出此人的干练之态。且眉宇间英气逼人,似乎也是江湖上的一方豪杰,令人一看之下便不由自心中升起一番敬意。  无过见此情形心里暗叫不好,见对方看样子也是个练家子出身,心想万一打不过此人,这下可是尴尬了。不由开始转动眼珠子寻找退路,却见那人手一挥,手下的汉子便散开围了个团团,无路可逃。  “教训教训这个小子,勿要伤了翎轩姑娘。”那人说道,便扶着少爷,便要劝少爷离去。但是那少爷也是倔强得紧,非要留下看无过被一顿好打才肯罢休,那人便只得陪在身侧,侍奉左右。  众人让开道让翎轩从包围圈里退出,便摩拳擦掌,霍霍向前,是要给无过一番颜色看看。但是出手后不消几个回合,便被无过轻松撂倒,个个都吃了几记重拳,躺在地上不住□□,起不来身。  少爷见状大骂小厮无用,恨不得上前给那几个废物几脚,但是被边上的人拉住。“李勋,你快给我教训这家伙!给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少爷怒火中烧,对拉住自己的人大吼道。  无过闻听此言,立马脚底抹油,拉上边上看着的翎轩便跑。身后那句“给我抓住他!”的大喊声渐渐远去,无过回头一撇,那个叫做李勋的人也真的跟在身后不远处。无过赶紧在人堆里乱钻,意图遁形于市集的人群之中,但不敢进小巷,唯独担心自己道路不熟进了死胡同,可就要被人来个瓮中捉鳖了。  跑了好远仍能回头看到那个李勋不远不近的跟着,无过心中不免有些慌乱,但翎轩忽然一把拉住他,说道:“这边,跟我来。”无过连忙跟着她进了一个昏暗的巷子,经过一通乱拐,无过都记不起回去的路了,翎轩方才停下来,看了看身后,说道:“那人没跟来,没事了。”  无过累得立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翎轩虽然也是有点累得直不起腰,但是倒还是站着,笑道:“你这小子,跑了这点路就坐地上起不来了,你师父真是白教你了。”  无过还在喘着粗气没理她,直到把气喘匀了,方才爬起身反驳道:“你这是跟帮了你脱离虎口的人该说的话么?你就不会说句谢谢?你有本事别……”话未说完,却见翎轩忽的一拳击来,无过反应也不慢,抬手便接住了那一拳。但翎轩另一只手却紧跟其后抓住无过另一只手,脚下一划,顺势就把无过摔在地上。  见偷袭得手,翎轩大声笑着闪开在旁。无过这才想起这女子在第一次见面时确实是会功夫的,自己却被刚才她在街上之态所欺,以为是个弱女子。无过想到此处心中微怒,立即忍着疼爬将起来,伸手便要去抓翎轩。  翎轩闪身避开,无过继续去抓,却见其身形如电,动如鬼魅,几番尝试下来,无过都没碰到翎轩一根头发,气得无过骂道:“你这人也真是可恶,这么好的身手,为何还要骗我从那个猪头少爷手上救你?”  “因为打架是男人才做的粗活,”翎轩解释道,“我现在可是当淑女,必须要有淑女的样子,怎么能跟男人打架呢?”说话间看着无过双目怒瞪的样子,翎轩更是觉得好玩:“你要知道那个少爷是什么人物么?他可是黎阳城城主家的大少爷,得罪他可不是好玩的,这种黑锅我当然是要让给你这位见义勇为的的少侠来背了,是不?”  正所谓是出门没看黄历,烧香没看庙门。无过自知吃了个哑巴亏,也是奈何不得这位轻功极佳的女子。“罢了,既然姑娘没事,那我也告辞了。”无过说罢便转身就走。  翎轩见状,翻身一跃,稳当当地落在无过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还有什么事啊大小姐?”无过不耐烦地问道。  翎轩眨眨眼,反问道:“这就要走,你今晚打算饿着肚子露宿街头么?”  “我又不是没钱!”话音刚落,却见翎轩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钱袋在他面前晃了晃,很是眼熟,定睛一看,发现与自己身上的钱袋一模一样,不自觉地一摸怀中,空无一物,立即伸手夺了过来。抓在手中,更是肯定了此乃自己身上之物,不禁问道:“这是我身上之物,怎么跑到你手上去了?”语罢,脑中闪过一念,不觉脸上一红。  翎轩见状,一阵尴尬地解释道:“我可没摸你的胸,你刚才打架的时候被人抓住了胸前的衣襟,扯了一下,后来你急着跑路,你怀里那一堆馒头钱袋啥的就掉了出来,我伸手也就帮你抓回了这么个钱袋。摸你胸的是那几个家丁,不是我,别红着个脸,我可没非礼你。”  无过一脸丢人后的郁闷表情,但是又发作不得,只得自个窝火,收起钱包便要走。  翎轩连忙叫住他:“等等,你钱袋里就那么几个破铜板,怎么能在这黎阳城里找到住处?不如我帮你找个去处?”  无过回头白了她一眼:“跟你回青楼啊?不要。”  “我带你这穷鬼去那里做啥……”翎轩瞪了了他一眼,甩手给无过抛过去一块银晃晃的东西,无过条件反射的接住,一看,好大一锭银元宝。无过一下子看得呆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现银子,嘴半天都没合上。  愣了好一会,无过才回过神来,赶紧伸手把银子递给翎轩:“这钱我不能拿。”  “为啥?”  无过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这是你辛苦攒下的钱,将来可能还要指望着这些钱赎身,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去使……”话音未落便被翎轩当头一顿爆敲。  “谁说老娘在青楼营生的……哎,我跟你这猪头说不清啊……”翎轩气得几乎要吐血,“我们先去吃午饭好不好,我请你,边吃边说行吗?!”  “那……这钱……”  “你以后还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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