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雄离了茶馆后,步行于野山小径之间,有一句话始终在脑海中回响着: “林长风和顾嫣然有一子,今年八岁了。”他心中不住自我安慰道:“不可能的,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然而心中难受不堪,不由得仰天长啸,脚尖点地,展开轻功踏山踩叶奔出十几里路,心中才平静了下来。 待他心静后,发觉自己来到一处别样之地。只见此处虽处炎夏,却凉风习习,身前有一琥珀色弯湖,湖边绿竹如海,鸟声渐起,不由心胸为之一宽。 曹雄只觉浑身粘稠难耐,环顾四周见无人来此,便解衣宽带,投入了湖中,见鱼儿绕身而游,湖底断木碎石映入眼帘,一颗大树横倒于湖面之上,吐绿露蕾来。 正于水中游玩着,忽闻岸上竹林深处传来琴声,于此竹林中更显深邃幽美。曹雄心想此处偏僻寒野之地,谁会有如此雅兴,身处竹海独自弹。 他上岸穿衣后,轻声望琴声处走去。行有几百米远,但见竹茂坡陡,哪里还有人影来,但这琴声阵阵,仍于竹林中回响。 曹雄甚感纳异,心想自己莫非遇到鬼了不成,如何闻琴而寻寻不见,空见长空不见人来。又想道:“管你是什么,竟然敢在此捉弄于我,我必然将你找到不可。当下展开,踏竹飞身寻琴声而去,倏忽间已飞出几十米远,然而这琴声悠悠,却不见来者。 曹雄追有半柱香时间,此时已到了竹海深处。他听得这琴声与他总隔有一定距离,心道:“此人修为必在自己之上,但为何总避己不见,难不成他是隐世高人,不愿在沾染红尘俗世了。”转念一想,又想道:“古有隐世高人,身居深山野林中修行,绝迹江湖,看淡功名,与山水日月为友。”想到此处,心生敬意来,乃拱手恭敬道:“晚辈曹雄无意来到此处,不知前辈在此修行,实有冒犯之处,望请原谅,只是不知前辈可愿与晚辈见上一面。” 他待立良久,并不闻有人言传来,但这琴声悠悠,仍旧不绝于耳。 曹雄心知隐者心性高清,此人不回应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古有刘备三顾茅庐才请诸葛孔明出山相助,自己与刘备自是无法比拟,但若己心性坚定,等他下去又何妨。便立身林中静等,过了许久,琴声渐歇,归于沉寂,只余鸟儿通鸣,又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直映得竹林血红,他身影落寞在异乡之中。 他久候原地,心想这高人若深居此中,我有心寻去必然能寻得。正欲动身前去,忽又想道:“他是有心不与我相见,便是我运气好寻到了他,也只会惹他不喜,凡事讲究个缘分,我若在此久等,他也许被我诚意所动,便出来与我一见了。当下心中一定,见夜色正浓,孤月悬空,便坐于竹干上静心等待着。 次日又到了午时三刻,竹林中琴声又响起,曹雄从打坐中睁开眼来,听得这琴声悠悠扬扬,他静心听来,只觉如沐浴于春风中,浑身舒畅不已,不由心想:“琴通人心,这琴声优雅柔情,好似向往着情侣间欢乐甜蜜,但又让人心生哀愁感来。 曹雄对这隐士好奇心更浓郁了,复躬身拜道:“前辈琴声中喜中有愁,乐后怒生,当真如以琴诉情了。”久后仍然无人回话,然而这琴声如丝,缕缕不绝而来。 他并不恼怒,闭目听曲起来。如此又过了三天,曹雄若是腹中饥饿,便寻些野兔烤火来食,其余时间便打坐修行等待琴声响起,也不打扰,只是静听。 这日烈日当头,曹雄又于湖中游玩,忽见一白衣少年正急奔往湖泊方向而来,约摸十七八年纪,只见他身后紧随五位官兵,正执刀猛追而来。 曹雄只是看着,并不上前干涉。只见一白衣少年正跑着,一把单刀“嗖”的一声从耳边飞过,插进身前竹干上来,听得为首一位官兵大喝道:“你爷爷的,小子最好乖乖就范,不然老子直接将你给砍了。”那官兵脸有一道刀痕,自左眉直到下巴处。白衣少年气喘吁吁,说道:“傻子才会乖乖就范,你们不去抓强盗,反倒追着我不放了。” 刀疤官兵怒道:“你便是强盗,还敢在此糊弄我官爷不成。”见白衣少年气短步慢了,当即纵身一跃,猛踩身旁细竹,于空中翻个跟头,从那白衣少年头顶跃过,挡住了前去的路,横刀指着白衣少年,冷冷道:“看你还往哪里走。”身后几位官兵紧随其后。 白衣少年弯喘气一会,才说道:“我真不是强盗,我只是来此游玩而已。”一位胖矮官兵将手中单刀一比划,喝道:“还敢狡辩,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踏步上来便欲将他捉拿。白衣少年道:“孔子曰,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便是强盗了。”刀疤官兵道:“你爷爷的需要证据是吧,今天随你一起那位少女,便是这毒龙山寨主之妹,人称柳辣子便是了。”白衣少年惊道:“什么,那少女便是强盗,你们是不是认错了,她看起来清秀可人,如何能跟强盗凶神恶煞般人物联系到一起了。” 刀疤官兵道:“你爷爷的清秀,小孩子都会是强盗,何况一个大人,我先拿你归案,县太爷必定重重有赏。”挥刀便往白衣少年头顶劈来。 白衣少年斜身一避,才险躲过了,脚跟未站稳,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急道:“官爷息怒,我真是来来此游玩,不想路上忽遇此女子,见聊的来,便多聊了几句,她姓甚名谁我却也一概不知了。”身后两位官兵走了上来,将他反手擒住了。 刀疤官兵见他如此不堪,猜他不会武功,笑道:“官爷我最讨厌的便是书生,书读多了,脑子里尽是些坏主意,你们几个把他押回去,看我不把他脑袋给砍了我就不姓王了。”几位官兵附和着大笑起来,连连称道:“大哥说的好,这小子害大哥你追了一路,岂能饶了他小命,他娘的也不知道大哥你这一怒斩的称号是如何来的。” 白衣少年见一怒斩轻蔑之色,反而笑道:“读圣贤书,明天下理,古人云: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行的正,自是不怕你等胡搅蛮缠着了。”刀疤官兵怒道:“你爷爷的书呆子一个,快快将他押回去,让你在牢里坐客去,看看是你嘴巴硬还是官爷我得大刀硬。”伸手一挥,正押着白衣少年两官兵领命,随着他便往回而去了。 白衣少年虽被押着,仍然正色道:“你们几个不分青红皂白,乱抓无辜之人,等我见了你们县爷,我必然将你等告发,你们要是现在反悔了,还来的及,将我给放了,我便不记前嫌了。” 正押着白衣少年的官兵狠踢了他一脚,喝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在多说我便将你舌头给割下来下酒吃。” 白衣少年吐了口水,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容得他人损伤,你若敢割,我便是咬也得将你咬死才罢休。”那官兵冷笑道:“看我敢还是不敢。”举刀便往他嘴巴处刺来。 一怒斩转身煽了那官兵一把掌,直把那人煽的转了个圈,半边脸顿时红肿了起来,才道:“让你爷爷的多嘴,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那人捂着脸连连点头哈腰道:“大哥教训的是。” 正行间,忽听着嗖的一声,一片竹叶从一怒斩耳边飞过,插进身前青竹干中。众人猛然一惊。一怒斩心中一禀,只觉耳边一疼,伸手摸着一看,手上竟有着血迹来。 他不由“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回身一看,却见一道人立于远处,正望着自己来,不禁有些胆寒起来。心想此人内力雄厚,竟能以叶成镖,运叶伤人,自己自然不是己对手,心中已经怯了几分。只听那道人冷冷道:"这位官爷你就放了那书生,你看他一副文弱样子,哪里是强盗的样子。” 一怒斩自是不敢硬来,但心想自己若是此时依他之言,那以后在手下哪里还有脸面,便深吸口气,鼓起气来喝道:“这位道长既然是路过,便不要插手我们官府之事,你还是就此打住,我斩爷可当作没有遇见你过。” 道长笑道:“见过便是见过,如何能视而不见。”一怒斩抚摸着脸上伤疤,环顾众人,见他们正胆颤警惕着,说道:“道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你又何必如此较真着。” 那道长道:“谁说不犯了,我在湖中游玩,正在兴趣上,却被你等给弄没了,你说关不关你的事情。”原来那道人便是曹雄了,却说他在湖中见到那白衣少年被这几位官兵追捕,他本不想插手此事,但见那几位官兵先是胡乱抓人,又是蛮横不讲理,又见那白衣少年身处为难而不屈,倒是有几分自己当年之模样,他知如今官场黑暗,这位少年若是被押往官府,必然是九死一生,遂生出了相救之意来。 一怒斩见曹雄势必救那少年,不禁怒道:“你爷爷的,官爷我好心跟你说话,你竟然当成了放屁,那就别怪官爷我刀下不留情了。”执刀飞奔望曹雄而来,跃起便往他头上砍去。 曹雄身子一斜,那刀紧贴着他眼皮往下而去。一怒斩未等招式变老,斜刀便往曹雄大腿连削几刀来。曹雄面不改色,从容急退几步,连连避开了。 一怒斩心下大怒,大声道:“臭道士,看你也是有几分本事,让你瞧瞧我劈山剑法的厉害。”当即横刀在手,运气于手,脸色却涨的通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