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那个橡胶坝早就超期服役了。这样的恶劣天气,大坝垮塌下来,一定要造成巨大的自然灾害。
毁掉的不光眼前的公园。连近处河滩上那些刚刚开发的小工厂、小商店、游乐场,一定都要被摧毁了。
还有,大坝突然间垮塌,很多的人来不及躲避,人员死亡数目也不会少。那个橡胶坝工程负责人,会不会被追究责任?
现在的龚奇才刚刚这么一想,心里就笑了:自己躲避的地方并不是万全之地。如果风浪一时不息,说不定自己也会被卷入到风浪里,喂了水里的鱼类也不一定。
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了,现在还为别的事想那么多,简直不可思议。
自己笑了笑,他就悄悄地探出头,看看外面的风浪是不是小了些?如果小些的话,他应该立刻赶回家里。
可是,一看外面的那种情景,他的脸顿时吓的煞白:这是他从未看到过的狂风暴雨:
从山洞的空隙间,能看到附近的一颗颗大树被大浪摧毁了枝桠,发出了咔咔的响声。有的树被浪头连根拔起。
当大浪第一次翻越过对面的假山,扑向他这边时,他禁不住惊呼起来。之后大浪立即涌上来,拍打着对面的那一丛假山,又飞流在平台上。
即使他离开了平台,钻进这山洞里,也能感觉到是与浪尖接吻。然后是被它一口吞没惊心动魄的危险。啊呀!糟糕,橡胶坝的上游,储存了一冬天的河水。
既然大坝垮塌了,那些河水还不得憋足了劲儿狂突出来?一条河的水,那是什么概念?无论是质,还是量。
都不是一场普通的狂风暴雨那么简单。如果不走运的话,这座假山或许一会儿就得被淹没水中,自己……唉唉!
假山突然间剧烈摇晃了。他知道这是上游洪水的能量导致的。他觉得自己站立不稳,想抓住什么不放,可是,山洞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不知不觉地出了山洞,使劲地抓住了平台上的那根铁旗杆。那是大妈们跳舞前升国旗用的。现在,这旗杆成了龚奇才的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雨依然如故的下,雨点被风吹旋着,忽而斜向这边,忽而斜向那边。龚奇才呆楞着,望着河上漫无边际的恶浪,觉得自己一会儿就会被大浪打入河底,或者是让大浪带走了。
忽然想起了野玲子,她常常劝他早点回家,注意安全,自己为什么就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呢?
可是,看到那坚如磐石的旗杆,他的心里壮了胆子,既然他攀到了这假山上,没有让洪水猛兽卷走,那么他还有生的希望。
这一河水固然能量巨大,也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咬咬牙,坚持下去就是了。坚持到底,他不仅仅是出色的摄影师,还是个死里逃生的英雄呢!
这样冒险的经历,试问哪个摄影师历练过?除非是那些冒着枪林弹雨拍摄肉搏战的英雄摄影师们!
既然是这样,自己作为摄影师,何不把这惊心动魄的场面拍摄下来呢?摄影师,不就是伟大的历史记录者么?
自己这一辈子恐怕不能上前线了,但是,在这洪水泛滥时的场景里,记录下自己的见闻,不也是一份珍贵的资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