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死死地紧咬住唇不让自己的声音泄出来,她如何没见识也听得出这是利箭破空的声响,而随着这声响中不时夹杂着声声闷哼,而鼻端已有血腥漂来。
“爷,是驽机。”是高公公的惊叫声。
安夏心一紧,驽机而已,为何惊慌?他们看着都是高来高去的,不都是有武功傍身吗?怕箭成这样?
而不等她多想,箭矢来得快她身后的人反应更快。
就在那箭矢射穿护卫身体的同时,她身下的马已掉头转了方向直窜了出去,安夏只觉脸上被什么东西快速扫过,不知是树枝还是箭矢,脸上湿淋淋一片,安夏心里又惊又骇,只是下意识死命地把脸贴到马身上,马的体味也盖不住蔓延的血腥气。
很快身后传来金属相撞的声音,这是双方直接短兵相接了。
安夏只是死命地扣着马鞍让自己固定在马上,而这马显然是跑进了山林里,路面崎岖不平,周围呼啸声仍不绝于耳,有风声亦有箭矢飞过的声音,身上不时有什么划过,或是荆条或者是箭矢,她哪还分得清楚。
而那打斗声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马在疾驰,此时天还未亮,眼前的一切仍是黑沉沉的,像个巨大的漩涡,安夏已被颠得有些昏沉,嘴唇已被自己在不知觉咬破,满嘴的甜腥,手腕上辣辣的,脸上也被刮得一片黏腻,不知道是血还是露水,血腥气在鼻端停着,感觉是自己的味道。
马一直还在跑,也不知道身后的这个病王爷如何了,后背上压制她的力量已经感觉不到,而她也没有力气再去扣紧马鞍,这样任马颠簸着,她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直接跌下马摔死。
安夏心累已无力吐槽,似乎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白天是什么样,不过真要死了会不会就回到现代了呢。
就在安夏觉得身子在马快挂不住的时候,后脖领又被拎了起来,
恍惚中感觉脚沾到地上,后面的力道一消,安夏根本就站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她闭目让自己缓过那股晕眩,这才眯着眼勉强将周围看了个大概,眼前除了安王,还跟着两人两马,眼下这里是一小片空地,四周影影绰绰的是一些灌木。
她伸手扯松脖子的披风带,喘了几口气,她觉得这样下去可以再加条死法:被自己衣服勒死。
萧沐尘放下安夏后,自已寻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在上面盘腿而坐调息起来。
月冷在周围快速转了几圈,然后一个纵身跃到其中最高的一棵树顶,警惕在盯着四下。
莫摇跳下马,看也没一眼地上的安夏,差不多是从安夏身上跨过去,来到萧沐尘面前,担忧地开口:“主子,感觉如何?”
半响,萧沐尘吐了口气,缓缓收了势:“还撑得住。”只是那声音怎么听怎么虚弱。
“现在要如何?”莫摇有些急,看了看安夏那边,压低声音,:“怎么会有驽机?”
“看来上次我那好师兄见到的就是这个好东西了,不然也不敢如此大胆。”萧沐尘眸如深潭。
“可这东西出现,他不怕收不了场?”莫摇一脸不可思议。
沉默一会儿,萧沐尘缓缓开口,“我若是死了,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主子要不咱们这次算了,您这身体可不是儿戏。”莫摇咬牙道,虽是不甘心,但这东西着实不好对付。
“没关系,本王这些年是懈怠了些,既然他想博,本王陪他就是,正好看看那位出来了没。”他站起身,顺了顺身上的大氅:“不过是博谁的命更长一些罢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听他话的莫摇有一丝恍神,他家主子这哪是懈怠,只因曾经以为时日无多,不想再争什么而已。
如今这语气,倒是难得的洒脱了;就连树上一直在四处警戒的月冷,亦是不动声色地看了这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