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说完这一句,立即就低下头去。
皇上自然会气,可他不能不说。
太后这就是......说一句作死是不为过了。
而宁琛是几乎要气笑了,手里捏着还未挂到腰间的玉佩,眸色冷如腊月寒冰。
“后宫怀孕的人都足有三个了,将近年底,多少宫宴要操办,皇后四处都需照看,哪里忙得过来呢,数来数去,只有陈婉容最清闲,又素来得太后娘娘喜欢,臣妾觉得,陈婉容倒是比皇后娘娘,更为适合去侍疾。”
女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急不缓。
叶筠伸手,轻轻的握住宁琛的拳头,又将他的指头一点点掰开,拿出里头的玉佩,亲自为他系上。
“你不怕朕嫌你多嘴?”
宁琛微微眯起眸子,抬手捏住叶筠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四目相对。
叶筠勾盯着她,半点也不怯,一双美眸里只有心疼,“皇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做母亲,甚至,有些人并不配做母亲。”
她的语气低而缓慢,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都十足清晰的落进了宁琛的耳朵里。
“叶氏,你僭越了。”宁琛的眸色暗了暗。
捏着她下颚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又忽然松开,绕过她大步离去。
元九方才就被叶筠的一席话惊的不轻,这会子看了她一眼,也赶紧跟了出去。
“美人......”南栀脸色有些发白,担忧的写在了脸上。
“该去请安了。”叶筠笑了笑,略整理了下裙摆,也离了九宸宫。
有些话,她势必要说的。
宁琛比太后更看重这段母子情谊,这是宁琛的软肋,也是时代的局限性。
如今崇尚纯孝,宁琛自小接受这种教育,让他没有办法对自己的母亲狠心,但叶筠也并不是想叫宁琛对太后做什么,而是不想因为这段母子情的捆绑,叫宁琛被束缚。
一个不能全心全意施展拳脚的皇帝,注定是成就不了事业的。
只要他的情感上一日不想清楚,就会被太后牵制,被陈家牵制,那就算了外力的支持,也难以改变如今世家垄断的局面。
不能改变如今的局面,何谈叶家、楚家能出头?
叶筠心里很明白,要想在这宫里好好过下去,宠爱和家世,一个也少不了。
前者自然使些手段就能有,可没有后者的支撑,谁又能保证自己会盛宠一辈子?
今日她说的话能不能有效用,全看宁琛的意思了。
凤栖宫里,叶筠算来的早的,赵婕妤偶感风寒告假了,难得清静。
可等妍修仪来的时候,一眼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痕迹,就不痛快了。
“叶美人好歹顾忌些,也没个遮掩,自己不知羞?”
“修仪若是羡慕,直接找皇上去,也不必拐弯抹角的骂臣妾。”叶筠烦躁道。
她今日是真没心思吵嘴。
“叶氏你大胆!”妍修仪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