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毕二人来了。
李伸看了一眼,两人都是魁梧大汉。
能成为不良帅,肯定是壮实的汉子,这样才会有震慑力。
两人身着翻领胡服,只是颜色款式略有些不同,韩宝是血红色翻领服,袖更窄,毕胜是土黄色翻领服,袖稍宽,此外韩宝大拇指上还戴着一个浅黄色鹿角扳指,多半平时喜好弓箭,只是赵别初派出的人未打听到。
毕胜腰系三尺长的四角铁锏,韩宝腰系横刀。
人家是不良帅,出行必然会带武器。
李伸也未说什么,看了一眼,说道:“两位帅头,你们以为某是庶人子,还是世子?若是庶人子,某当向两位帅头施大礼。”
让李伸向他们施大礼?即便桀骜不驯的韩宝也没有这个胆量,两人不得不抱拳向李伸行礼。
“小民韩宝拜见二世子。”
“小民毕胜拜见二世子。”
“坐下吧,韩宝,你说美味居是某开的?”
“难道不是?”
“不是,是我舅家开的,是不是呢,并没有你们和魏县尉想的那么重要。我们还是说说那个镜子案吧。”
毕胜暗中皱了一下眉头。
如李伸所想的,为什么敢对李伸下手,李伸岁数小,又一直关在庶人府,看上去容易欺负,李伸的外祖父只是终南山下一个小主户,见识同样的有限。
美味居两个管事见多识广,但他们与李伸或赵家无关无故,你们付钱,我们替你办事情,想梁花二人替李伸出死力,那是不可能的。
但刚才短短几句话,似乎这个二世子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暗中拧了一下韩宝的膝盖。
韩宝心里也嘀咕一下,然而已经开了弓,箭想收也收不回来。
他说道:“好。”
他将事情经过大约说了一下,与昨天他对赵别初的说法并无二样区别。
“韩宝,毕胜,你们二位是帅头,消息灵通,某的处境,你们应当知道,某为什么为一枚镜子去得罪杨真人?”
“二世子,不是你偷的,是你身边叫九月的宫女偷的。”
“九月六岁进宫,九岁进了庶人府,里外不通,她凭什么偷镜子?我娘娘离开太子府时,侥幸带出一些首饰,她虽是宫女,我们母子两人将她也当成了半个家人,她想要首饰,娘娘也会给她首饰,又凭何偷镜子?”
“或许她一时犯下糊涂,宝镜又贵重,价值万缗,世子说当成半个家人,发现后自会庇护之。”
“舅家为了开美味居,曾便卖过两枚稍小的镜子,得两千三百余缗钱,交易契约还在,”李伸打开抽屉,将两张契约拿出来,让二人看了看,又说:“送给真人的镜子最大,其价值肯定超过两千缗钱,如操作得当,说不定能售卖三四千,四五千缗钱,万万不可能售出万缗钱的天价。”
毕胜说:“二世子,我们亦不知,是太真观里的宫人向魏县尉说的。”
万缗钱和三四千缗钱,区别太大了。
若是三四千缗钱,作案动机根本成立不了。
果然,李伸继续说道:“某高估一下吧,它值四千缗钱,你们又说美味居是某开的,四千缗钱,不过美味居数月盈利,你们的说法岂不是自相矛盾乎?”
“或许是世子想庇护九月。”韩宝说。
“你们有没有见过杨真人?她生性纯善,就算九月犯下糊涂,某将镜子送还给真人,真人必不会追究,谈何庇护?还有,你们知道那枚镜子有多大?包括镜边在内,长几达一尺六寸,宽几乎一尺一寸,如此大的镜子,自太真观到庶人府,层层关卡,真人还刻意安排了人将我们送回来的,九月如何能将它带回一庶人府?”
“能不能放进锦内?”
那十匹锦搬回来,几家分了分,家里还有五匹锦,李伸打算改天拿出三匹锦,分别送给赵家和九月家。
昨天李伸回去,又刻意看了看锦,比划一下尺寸,是能放进去,但是很勉强,想不被人发现,更是不可能。
但不重要了,话说到这份上,这个韩宝和魏县尉摆明了想搞事情。
想搞事情吧,反正瞒不住了,索性搞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