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玙出门一直都会带着银绣她们,银钱就都是放在身边侍女身上,她自己最多拿些碎银,以免临时起意想买些什么。
因此她随身的小荷包里,其实没几个钱,但刚才在路上,旬玙听姜夫人提过一嘴护国寺的长明灯,她记得姜夫人当时是这么说的。
“这护国寺啊,是圣上亲笔御赐的名字,先皇和开国功勋的供奉,皆由护国寺主持。但他最出名的倒不是这个,而是护国寺的长明灯。”姜夫人说。
“护国寺的长明灯与其他寺庙不同,可供亡者也可供生者,加之圣上也在护国寺捐了长明灯,这也就成了护国寺的招牌。便是我们这般的人家,想要供一盏灯那也得看机缘,寻常人家想在护国寺供灯那更是难上加难。”
旬玙好奇:“花钱也不行吗?百两银换一盏灯也不行?”
姜夫人笑她:“一盏灯本也就要百十两,但除此之外还得看寺中主持是否同意,若是主持说你与佛有缘,那你才得了花钱供灯的资格。”
旬玙咂舌:“这么难得呀。”
“是啊。”姜夫人话锋一转,“不过若是我的玙儿想要,那娘不管花多少功夫,都会想办法给玙儿点一盏的,玙儿要吗?”
旬玙赶忙摇头:“不了不了,这灯点着委实麻烦,玙儿不要了。”
姜夫人抚摸着旬玙的脑袋,慈爱地说:“不怕,我们玙儿身份尊贵,想要什么自有别人去办,只要是玙儿想要的,就没什么是不能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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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用不着姜夫人“不择手段”的给她农灯,她自己就要搞到了。
旬玙有点傻,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憨憨地问:“不是说护国寺的长明灯很贵吗?我这点钱应该不够吧,是不是还要补点儿啊?”
老和尚哈哈笑了起来:“这长明灯说到底不过是一盏灯罢了,最多是要人看护花了点功夫,实则不值当什么钱。”
“那、那它点灯为什么还要那么贵呢?”旬玙傻眼。
老和尚俏皮地对着旬玙眨了眨眼:“自然是为了给寺里多点香油钱啦。”
旬玙没想到这么出名的佛寺里,这么一个看起来超尘脱俗、一副得道高僧模样的老和尚,开口居然说出来这么市侩红尘的话。
“小施主是不是觉得老和尚颇有种沽名钓誉之感?”老和尚看旬玙那副震惊傻眼,满眼写着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和尚的样子,笑的更是开心了。
“老和尚虽修的是佛,但生而为人。求得是去往西方极乐,但活的却还是红尘。是凡人就要吃喝拉撒,这些都离不开阿堵物。”
说道这里,老和尚摸了把自己的白胡子:“况且来这儿求灯的,多是冲着皇家的名气而来的。不然对真正的信徒来说只要心诚,燃灯上哪家寺庙都是一样的。而那些求名的人,要么是权贵世家,要么是富豪商贾,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若是叫他们用钱换名、换个心安,他们怕是求之不得。既如此,老和尚何不多收点,叫他们更安心点呢?”
好家伙,旬玙咂舌,不愧是大师啊,看的还真是明白.求灯的人求的不是灯,而是心安。这盏灯卖的越贵,他们的心就越定。
这不就是现代人便宜没好货的心态吗?
果然是人老成精,这老和尚不一般呐,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