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便车不好停在路边,一早上官婉儿到的时候停在了县衙后院。
武卓走后上官婉儿吩咐远远候着的小太监去驾车,耽误了一阵才出了县衙。
刚转上街面,就透过帘子看到武卓带着些嫌弃的听一个人在说着什么。
乍一瞅觉得说话的那个有些脸熟,稍稍一回忆,想起是武卓宅子被烧那天,险些被坊民冤枉,又不算完全被冤枉的倒霉蛋儿。
好奇心一起,便让小太监停车远远的看着。
只见武卓起先是一脸的嫌弃,而后似乎有些同情的说了两句什么。
再后来视线往县衙正门方向撇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异样。站那不知想了些什么,居然凑到那个倒霉蛋儿耳边说了几句。
而那个倒霉蛋儿的神情状态,为难怯懦中又透着贪婪,模样着实有趣的很。
婉儿坐在车厢里支着下巴猜了半天,硬是没什么头绪。见武卓上车走了,而那个倒霉蛋儿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便让小太监过去问问。
耐着性子等了一阵儿,小太监抄着袖口迈着小碎步的回来,隔着帘子准确简练的跟婉儿汇报了打听到的情况。
听说原来是武卓准备坑那些堵他家门的喇嘛,婉儿的小脸儿上浮起了一阵笑意。
“感情还是个记仇的。”有趣的咕哝了一句,随后又有些嫌弃的自言自语:“还以为挺聪明的,原来也是笨蛋。现成的驱狼逐虎都不会用,非得自己顶在前头。”
鄙视了某人一句,婉儿示意窗外的小太监靠近些,低声交代了一番。
小太监听后小心的看了眼婉儿,迟疑着说:“我瞅那小子是个怂货,他未必敢啊。”
“哼不敢?”婉儿透过帘子打量了下街口一副不安模样的武敬真,冷笑着说:“告诉他,只管去,有皇后娘娘给他兜底。”
“啊?”小太监一愣,但想到婉儿的身份果断应声,抄着袖口一溜儿小碎步的奔武敬真走去……
长厦门仁和坊与正俗坊相交的街口,那日在集贤坊外徘徊许久的九叔脸上隐含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就在他几乎失去耐性的时候,叫大英子的妇人快步走了过来。
两面一碰头,大英子小声说:“叔,承义坊那一早等到现在,不见人啊。”
“嘶”九叔深知愈是急迫时越要沉住气,压下心中焦急,安抚道:“没事,没事,近两日那小子都跟着太医署的神医,想来应该在尊贤坊那边儿。”
“叔”天气愈发的冷,却依然敞着怀的汉子焦躁的说:“他就算在尊贤坊又能咋地,这是城里,咱还能把人虏了不成。”
“虏了他又咋地!”九叔声音不大,但那股属于老匪的很辣尽显无遗。
别看敞怀汉子一副豪横的模样,但说到在这洛阳城中撒野,还真有点儿怯怯。
可想到家里等着救命的人,牙一咬恶狠狠的附和:“娘的,劫了他!”
大英子有些畏缩,但看了下两个同伴的神情,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三人沉默了一阵,九叔心焦的厉害,干脆摆了下手招呼道:“走,去尊贤坊。”
长厦门离尊贤坊并不算远,沿着正俗坊北街往东穿过陶化坊就到了。
三个人刚走到陶化纺和尊贤坊交界的街口,便瞅见惯会打探情报的山子混在人流中,正搁尊贤坊南门外晃悠呢。
九叔远远的招了下手,等山子走进后低声问:“怎么说?”
“没见人啊。”山子摇头。
“不会从别的门儿进去了吧。”大英子插言。
“我跟出来的差人打听了,说今儿那个小医正没来。”山子回话。
“你特么还敢跟狗官差搭话!”敞怀汉子瞪圆了眼珠子。
“咋啦,说句话他还能抓了俺?”山子完全不当回事,当着能耐似的显摆:“我说家里老爷子受了那小医正的妙手,这两天已经大好了。今儿特意来寻人感谢一番。
那差人听了乐呵着呢。还说什么感谢就不用了,记着皇后娘娘的好就行。”
“切邀买人心的手段罢了。”大英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讲话留心点儿。”九叔嫌两人说话的声音太大了,赶忙呵斥。
“九叔,你说那个跟公子哥儿似得小子靠谱吗?我瞅着岁数比伢子大不了多少。”山子带着怀疑的问。
“哼,没听杜瘸子说,那可是王禄恩的嫡传弟子。”九叔瞪了一眼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