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魏国公的要求,武卓自然满口答应,拎着医箱就要逃上门外给他准备的便车。
不等上车呢,李令乾就追了出来。
不由分说的,把一个巴掌大绣着精美图案的袋子塞给武卓。
武卓下意识接在手里,发现袋子还挺沉。
手指捻了一下,感觉到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个大拇指肚大小的硬东西。
意识到应该是诊金,正犹豫是收下还是推托客气一下,李令乾便诚意满满的开口:“知道你初到洛阳,又适逢大变,这点碎银子暂且拿着傍身。
待吾弟大好后,魏国公府自有重谢。”
武卓一听是给他当零花钱的碎银子,便不再客气了。
看病拿诊金天经地义,再说了他现在兜里比脸都干净。
虽说一时半会儿还没个用钱的地方,可有点银子压兜,心里终归是踏实些。
谢过李令乾上了马车,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武卓总算离开了吵得人脑仁儿疼的魏国公府。
确实得去一趟长公主府复诊,不过武卓不打算马上过去,而是先回云龙观。
杨安达告诉他,遇袭那辆篷车里王禄恩师徒遗落的东西,已经被栾安县衙役送到了云龙观。
而且,观里给武卓准备好了住的地方。
在清风留下的记忆里,师徒俩出发后王禄恩一直抱着个小箱子,怕颠怕碰很宝贝的模样。
可不知是记忆缺失,还是清风压根就不知道,对箱子里的东西完全没印象。
武卓很想知道里到底是什么,因为隐隐的有种感觉,那个小箱子似乎才是师徒俩遇袭的关键。
只是连着十多天了,他一直不得自由,只能强行压下探究的欲望。
马车很快出了坊门,上了大街后武卓的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起来没完,这才意识到已经是中午了。
兜里有钱,便打算尝尝大唐洛阳城的美食。可酒楼食肆什么的都在每个坊里,主街上除了行人和马车来往经过,连个小商小贩都没有。
正琢磨这个时辰回云龙观,还有没有饭吃的功夫,马车经过一处坊门。
和其它坊门处只有零星人车出入不同,经过的这处坊门,人流车流要多出好几倍来。
一走一过间瞅了眼坊门里面,好家伙,沿街招牌林立。
好奇心一起,探身掀开车帘,问车把式:“大叔,刚经过的是什么坊啊?”
“那个啊?”车把式知道武卓是外乡来客,所以也不见怪。
甩了下马鞭,带着自豪的说:“那个就是南市坊。”
“南市坊……南市!”武卓眼睛猛地一亮。
他读过唐朝背景的,自然知道长安城有热闹的南市北市。虽然眼下是在洛阳,但想来都是一样的。
兴致一起,赶忙招呼车把式:“大叔,您就在这儿把我放下吧。”
“你要去南市啊?”车把式问话时勒缰绳唤停了马车。
武卓不想魏国公知道自己没去长公主府,而是回了云龙观。
想到孙长仙说过,他的医馆就在开南市里,便找理由道:“我去泽方医馆找孙郎中。”
被派出来送客的车把式,都是会看脸色会听音儿的主。
听说武卓是去找人,而且似乎不想自己跟着,便不再坚持。
痛快的调了个头,把武卓放到南市门口,客气了两句便挥马鞭离开了。
武卓单手拎着医箱站在坊门前,抬头端详了一下门额上不认识,但知道是“南市坊”三个字的古篆,才迈步走入坊内。
通常这种热闹的地方,也是糟乱人汇聚的地方。换做几天前,武卓肯定不敢一个人往里面钻。
不过他和李令贞闲扯的时候听说了,洛阳的治安非常之好。
虽然不至于夜不闭户,但也差不了太多。
主要得益于当年方岳主政时,认为洛阳作为大唐国都,世界之中心,治安上必须要好。
如果街面乱糟糟的,别的不说,只满大街的番邦人看了,回到母国后一宣扬,瞬间丢脸丢到满世界。
这句话得到了好面子的唐朝官员广泛支持,随后对原有的武侯铺和不良人进行了整改和剔除,合并成了现在的巡捕房。
巡捕的饷钱不高,但如果逮住小偷小摸拍花子行骗的社会渣渣,并坐实了不是冤假错案,奖金着实不少。
另外,奖金虽高,但能不能拿到手还不一定。
因为,每月都会对各巡捕房辖区的治安和卫生情况进行考核。
排名高的除了全额将近,还另有赏钱。排名中间的只拿应得的奖金,排名靠后的奖金打折。
至于垫底的,屁都没有。
当今圣上继位后,虽然陆续推翻了绝大多数的新政,但对洛阳乃大唐脸面、世界中心这一说法,是极为赞同的。
不但武侯铺被保留了下来,规矩上还更加严格。
以至于现在市面上五花八门的人都规矩的很,横门更是几近绝迹。
有了这个底,武卓才敢一时兴起,自己溜溜达达的走进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