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特权阶级嘛,道理只跟身份相当的人讲。
就武卓这种自以为占着理,就敢无视高低贵贱大放厥词的狂徒,理由都不需要给一个,直接找个地方给活埋了。
难道还有人敢帮着鸣冤寻告不成。
可问题是,贵妇还真不敢啊。
她亲亲的大闺女,此刻就躺在东屋里等着人救。
要说起初时,贵妇对武卓还抱着极大的怀疑。但事情到了这里,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眼前这个年岁不大,而且胆大包天的少年,是有真本事的。
因疖肿病灶或外伤炎症脓毒入血的权贵,只贵妇知道的不是一个两个。
哪个不是遍请名医试图续命,但百分百妙手回春的还真没见过。
而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口说没有把握,但神情表现都表明信心十足。
也只有信心十足,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意识到武卓真有能耐医治爱女,贵妇只能压制脾气,忽略掉那些刺耳狂逆不知尊卑的言辞。
稳住浮躁的心神,轻舒一口浊气,轻声说:“是我的错。”
一句话说出口,在满屋人错愕的目光下站起身来,对着武卓盈盈下拜。
恳切的说:“请医者原谅我爱女心切口不择言,还请看在我是一个母亲的份上施以援手。
我承诺,只要医者尽心而为,即使颖儿闯不过这关,也绝不迁怒。
而且,不论结果如何,尊师的事本宫一力承担,定缉拿元凶,给逝者一个交代。”
堂屋内陷入了极度的安静,所有人都看向贵妇,随后又将目光集中到武卓脸上。
这才对嘛,这才是一个求人治病的母亲,该有的态度。
武卓发泄了一通,见对方服软,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人微微晃了一下,居然有点虚脱。
虽然对方“软了”,但武卓心里清楚的很,他必须把屋里的那个县主给治好了。
人一旦死了,一个暴怒的母亲,帝国的长公主,绝对会忘记所有的承诺,搞得他求死不得。
也就是说,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暗暗稳住心神,武卓声音有些嘶哑的说:“把我的医箱拿出来。”
这次都不用女道士,吴嬷嬷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打了鸡血似得跑进东屋。
眨眼的功夫就双手捧着医箱出来,轻轻放到案几上,小心的看向武卓,一副等吩咐的模样。
武卓一言不发,默默的打开箱盖,把摆着各种粗陋检查器具的第一层放到一边。
掀开第二层裹着的青布,打量了一遍足有二十多种的大小刀剪镊子。
又启开二层侧面一个独立的小盒子,仔细看了看里面放着的弯针、丝线和羊肠线。
这些东西有些带着现代外科器具的影子,有些则奇形怪状各有独特的用途。
都是武卓那个便宜师父根据需求自制的,规格谈不上统一,但每一件都用料扎实,且锋锐精致。
武卓检查了器具做到心中有数,将第二层端起放到一边,露出了箱子最下面大大小小的瓷罐。
这些瓷罐里都是药品,是王禄恩几十年来根据古方和自己的研究,反复实验后配伍出的成药。
和一般的汤剂不同,这些配伍出的药物基本都是干粉样的。
有些成份是药石泡制烘焙后,选取其中最精华的部分研磨制成,有些则是蒸煮过滤后获取的。
大体上可以算作原始提纯处理后的混合品。
这些药物的配方配比虽然是王禄恩研究的,但试制过程武卓身体的原主人,基本全程参与辅助。
所以,对这些药的药效用途非常清楚。
只是印象有些零碎模糊,需要一个瓶子一个瓶子的看过去,以勾起脑子里相应的记忆。
武卓站那思量了一会儿,先拿出了两个小罐。
其中一个小罐子,装的是以山莨菪为主料配伍的内服麻醉药。可以一定程度镇痛,随酒送服还能让人陷入昏睡。
这东西很危险,没有精度提纯和精确计量,有效成分含量极不稳定。
一旦过量或者遇到敏感体质,很容易把人直接麻醉至死。
王禄恩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后,才总结出了一套根据年龄和体重估算安全用量的方法。
不过同样不大靠谱,毕竟加工毫无品控可言,人体的状态也各有不同。
甚至碰到过过敏体质的人,喝下去全身起麻疹,直接窒息而死的情况。
另一个瓶子,装的是用蛇毒和牵牛花为主料调配出的皮肤麻醉剂。
对真皮层的麻醉效果不错,但渗透力不行,对皮下组织的效果极为有限。
而后武卓又取出了两个罐子,一个里面是藿香、黄连为主药配制的内服消炎药。一种是姜黄、大黄、苍耳为主药配伍的外用消炎粉。
把需要用到的药物和器械思量清楚,武卓回身看向贵妇。
语气异常严肃的说:“准备工作很多,我需要人配合。
另外,我的每一个要求,都必须严格执行,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好!”贵妇凝重的点头。
随后气势一振,冲堂屋内外所有人扬声喊道:“从现在起,府中一切人物,皆听从医者调配。
敢有推诿搪塞打杀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