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铭刚吃过早饭,叔公就拉着他往外走,“你太伯公想见见你,顺便问你点事。”
没走多远,在距离祠堂很近的一户人家,韩铭见到了太伯公。韩氏族人中,最为高寿的一位。
在太伯公两侧,还坐着几位老人,那天主持祭礼的司仪,赫然在列。看到这种情况,他若有所思。
见过礼后,太伯公招呼两人坐下,没有急着开口,而是认真打量两人。
韩铭被他盯着的时候,感受到了压力,很像他在现代参加学术讨论会时,遇见领导的那种目光。
如果不看面容,普通人怎么都想不到,一个人的眼神会如此锐利。而这个人,竟然接近九旬高龄。
在座的其他人也没闲着,不时对着韩铭指指点点,一副买货物挑挑拣拣的样子。
韩铭不敢有丝毫怠慢,挺直后背,任由他们观看。他心中猜测,这几位老人,很可能就是韩氏一族的底蕴。
叔公更是有种本能的颤栗感,大气都不敢出,老老实实地坐了半个凳子。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太伯公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转而就变得老态龙钟,“老咯,眼睛早花了,看不清啦。”
他喝了口水,冲韩铭问道:“你就是这一辈的小五吧,老大把你的事都和我说了。你也别嫌老头子烦,我就想问一句,你又养猪、又办学堂的,是为了什么。”
韩铭表情严肃,“自然是为了改善族人的生活,不忍心见众多兄弟姊妹生活困苦。”
“只是为这?”
见瞒不过去,韩铭把对叔公说的那套,重新措辞解释了一番。
太伯公摇头,“你可知,虽说这些有成功的可能,但不是短时间就能见效的。而你如此大费周章,怕不单单是为了族人吧?”
韩铭笑了笑,“我就为了争一口气!我韩铭被读书人看不起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身边到处都是我留下的痕迹。弄不死他们,我也要恶心死他们。”
自信、狠绝、度量不大、剑走偏锋,这是太伯公对韩铭的第一印象。比起小时候的知书达理,这个样子仿佛更合他的胃口。
“哈哈哈,说得好!我韩氏儿郎,除去大盛皇室,何曾由得这些酸腐文人评头论足,他们也配?”
霸气、张扬、威风凛凛、气吞山河,这是韩铭对太伯公的直观感受,“这位老人家,好重的煞气!”
见他霸气外露,旁边一位老人赶忙接话,问道:“小五,你这办学堂有何目的,还有相关的事,都和我们这些老头子解释解释吧。”
韩铭正色道:“各位太伯公、太叔公,我办学堂非为科举,而是为了教授算学之道。学成之后,不说其他,当个账房先生绰绰有余。善算者,就是户部郎中所做之事,也并非做不得。”
“哦,竟能如此?”
想了想,韩铭无奈说道:“不敢欺瞒诸位长辈,孙儿对外诈称惊惧入脑,以致不能诗词文章。虽不似那般重,但确有影响,故急流勇退,不再涉及此道。”
“然,天不绝我,伤重垂危、似梦非醒之际,偶得一门算学之道。细究之下,顿觉广袤非常,当代算学不可项其背。恐穷尽一生,难得精要。”
听到这里,太伯公眼中寒光一闪,随后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对自己的这个曾孙辈,真是越看越满意,还是个有大福气的。
他和蔼地问道:“小五啊,就算你得了这好处,可要怎么让人相信呢?你要知道,自成一派,那是极难的!”
韩铭不慌不忙,将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一一列出,又把关于田地的计划,以及两年后广收学生的打算说了出来。
在座之人包括叔公,眼神愈发明亮。一旦这件事做成,那他们韩家在当地百姓心中的地位,绝对无法想象。
要是小五还能把猪养好,到时候一并传授此法,未来可期!
太伯公也乐呵呵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很和善,“此子,好大的魄力,也好大的心!”
谈到这里,这事基本就算是通过了。坐了一会,太伯公叫韩铭先行离开,并且让他尽管折腾,族里会给予支持。
他单独面对叔公,脸色立马就变了,“老大,我怎么和你说的,不要和读书人走得太近。此次,我韩家麟儿险些被害,好在小五命大,得了天眷,因祸得福。否则,我就是死,都闭不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