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些冲动,但你遵从了圣光的教诲,这很好。”
破天荒地,乌瑟尔没有吝惜自己的赞誉,一本正经的夸赞了阿尔萨斯。
到了马库斯这里,老骑士却好话都没说,只是笑着伸出大手,把马库斯的满头金发揉成了鸡窝。
“吃过苦头后是要显得成熟了些,”马库斯注意到乌瑟尔的视线隐蔽的掠过自己胸前,“总是混在脂粉堆里像什么样子!少年人戒之在色,这次回去我要加强你的训练了,好运气不会陪着某人一辈子。”
“是,老师。”
马库斯挠挠头,看着乌瑟尔愈发清减的面颊,满肚子俏皮话全都噎了回去。
“这段时间你们就跟在我身边,老样子,规矩还记得吗?”
两个小黄毛同时点头:“少说少问少管,多听多看多学。”
老骑士点了点头,向沙盘旁一个中年人点了点头:
“我带他们认认路,阿利,如果壁炉谷的消息到了,就去北部战线找我。”
中年人笑道:“好,我到时候让雷诺给你送去。”
乌瑟尔一马当先,阿尔萨斯与马库斯一左一右策马跟在老骑士身边。
三骑沿河而走,越是向北,空气中的硝烟气息就越是浓郁。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老骑士眯着眼,三人所处的位置已经能隐约望见塔伦米尔农庄下遍布的拒马。
“我们的军队来到这里时,塔伦米尔已经遭受了两场劫难。”
“看到那些烟柱了吗?三天前我到这里的时候,它就在燃烧了,直到现在。”
乌瑟尔伸臂虚指,果不其然,在马库斯视力的尽头,一道不算明显的灰黑烟柱从农场上空升起。
“这火势”阿尔萨斯没忍住,惊呼了一声:“粮仓!”
马库斯扯了扯他的披风,说好的少说少问,哪来那么多话把。
乌瑟尔仿佛没有看到学生们的小动作,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先是溃军,紧接着是兽人遭殃的却是农场里的这些农夫。”
“阿尔萨斯,”他将视线落在王子身上,伸出去的手臂在塔伦米尔点了点。
“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指挥官,打这一仗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王子皱眉思索了片刻,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是快!我军兵力和实力均远超兽人囚徒,四面结网,成关门打狗之势,以雷霆之军一击溃敌,除恶务尽!”
乌瑟尔不置可否:“马库斯,你呢?”
“我不知道,”马库斯露出两排白牙:“我就是个小人物,不会做指挥官,您这假设不成立。”
他看了一眼沉吟中的阿尔萨斯,缓缓道:
“怎么打是您的事儿,我就一小兵,只要能活着回去怎么都行。”
乌瑟尔转过头看向阿尔萨斯:“懂了吗?”
王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你说的没错,我洛丹伦军队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此刻面对的敌人,但你的想法太过霸道了,阿尔萨斯。”
老骑士语重心长:“你只考虑到了敌我实力的差距,想要一战功成,是没有问题的。但你将来会成为洛丹伦的国王,在士兵们为你披上战甲时,你要记住,他们首先是你的子民,其次才是军队,是杀戮工具。”
他的大手扫过整片战场:“这些士兵都是洛丹伦的棒小伙子,是家中的儿子,丈夫,父亲。”
老骑士的声音顿了顿:“而他们的敌人是谁?是一群反复无常,杀戮成性的战争罪犯!是越狱的囚徒,没有人性的野兽!假如你身为国王,会让你的子民和这样的敌人换命吗?”
“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阿尔萨斯点了点头:“我们的士兵更加宝贵。”
“那现在你的答案是什么?”
“结硬寨打呆仗,尽量避免战损,哪怕把这些兽人饿死在包围圈里,洛丹伦家大业大,我们耗得起!”
乌瑟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没错,塔伦米尔的这些兽人,其实已经是死人了,粮仓被烧,他们撑不了多久。等到他们不得不突围的时候,盾墙和枪阵会教他们做人的。”
“可是”阿尔萨斯迟疑道:“这些兽人为什么要烧掉粮仓呢?他们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乌瑟尔没回答,轻轻扯动缰绳,胯下战马小跑了起来。
马库斯偏过头,悄声对阿尔萨斯说:“先前我在医务处听到的消息,住在塔伦米尔农庄里的农夫,一共只逃出来九个人,都是半大的孩子。”
阿尔萨斯愣了愣,片刻后面色大变,脸颊两侧的肌肉不自觉地颤动,隐约能听到上下牙齿碰触的格格声。
“畜生!”
王子脸色黑的可怕。马鞭在空中狠狠抽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发泄掉心头的怒火。
农庄中的居民们绝大多数连兽人的样子都没有看清,从北方蜂拥而来的溃兵们如蝗虫过境一般对自己的同族扬起了屠刀。
起义的兽人奴隶们紧跟在后,他们想要逃命,需要足够多的代步牲畜。
而溃兵之后紧跟着的是那些绿皮怪物,经历过几年前兽人之灾的老人们深知无法幸存,点燃了平日里视若生命的粮仓,真正有体力逃到安全区域的,最终只剩下这九个半大孩子。
“控制自己,阿尔萨斯。”
乌瑟尔开口道:“类似的事情你将来还会见到更多。”
“我知道了,老师。”
阿尔萨斯深吸了一口气:“我有机会上战场吗?”
老骑士笑了笑:“当然,国王可没让我把你捆在行军床上。”
“回后方营地吧,壁炉谷的消息应该要到了。”
在马背上颠了一下午,还在长身体的马库斯觉得胃肠一阵哀鸣。
“晚上吃什么啊,乌瑟尔?”
“将士们捕了不少陆行鸟,今晚吃铁炉烤肉!”
“铁炉烤肉?”
马库斯脑中瞬间浮现出没了一手一脚的坎贝尔暗砧
“呃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