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的人就是个行走的麻烦,说起来丢人,你和瑞妮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像我这种人啊就该在下水道里蹉跎一生,像野狗一样死在荒郊野岭,尸骨腐烂在泥土里,没有人记得我最好。”
他垂下头:“她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爱情呵只有她这种天真的蠢女人才会为了那玩意葬送自己。”
“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罗宁怔了怔。
“然后她来找过你?”
法师点了点头,自嘲的一笑:“我让她离开了,过一阵子她自然会忘了我”
“啪!”
罗宁和吉安娜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醉酒的法师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敏锐,被马库斯拎起衣领,一耳光扇在脸上。
“你”
“啪!”对称了。
“你竟然打我?我爸爸都没打过我!”
“酒醒了吗?”十四岁马库斯冷眼望向人高马大的罗宁,瞳孔里闪动着鄙视,愤怒和痛恨。
“这就是你罗宁的行事风格吗?”
马库斯寒声道:“你当的一手好鸵鸟啊,罗宁,怎么?浪荡花丛已经让你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了吗?”
“我来的时候还诧异,摧毁了恶魔之魂的英雄怎么会呆在这种鬼地方,现在我明白了!看看你那副自甘堕落的恶心嘴脸,还冠冕堂皇的给自己的逃避寻找理由,你配吗你?”
马库斯只觉得自己的胸膛中酝酿着熊熊烈火,他看向满身尘污,蓬头垢面的罗宁,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我”他长舒了一口气,松开拉住罗宁领子的手,平复了呼吸。
“我真是瞎了狗眼,”马库斯语气平和,蹲下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地望着跌坐在地的法师。
“之所以接近你,是我原以为你能成为一个英雄,在艾泽拉斯的历史中留下属于自己的故事。”
他喃喃道:“如果有一天,你所热爱的土地,你要保护的人民深陷危难,需要一个个子高的为他们创造一丝生的希望你会怎么办?”
“你会逃避,把脑袋插在沙子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会说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然后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小人物的身份,等待末日的降临。”
马库斯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不是我记忆中的罗宁,我的投资眼光真差。”
他从胸口掏出那张印了罗宁手印的纸,面无表情地撕成满天碎片:
“提前为你不为人知的葬礼撒纸钱,看在我是你为数不多朋友的份上。”
“我们走吧,简,和这种人交流简直是浪费时间。”
马库斯拉起吉安娜准备离去,身后突然传来罗宁的咆哮声:
“你懂什么?你才和我认识多久?凭什么站在干岸上评判我的感情?”
马库斯没转头,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大概有两辈子。
“是我想放弃她吗?是我不愿意承担责任吗?你知不知道她可是”
“高等精灵么不就是,”马库斯突然转身,正色道:“你还想用什么借口来狡辩?寿命差距?图拉扬,我们白银之手的骑士,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图拉扬的配偶是奥蕾莉亚风行者,三姐妹中的长女,温蕾莎的大姐。
“可”罗宁落寞地道:“她们说我就是个视女人为玩物的人渣,配不上风行者家的掌上明珠。”
“她们?”马库斯皱眉道。
“我在达拉然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洛宁嘴角扯动:“格瑞姆巴托让我收获了荣耀,我承认刚回来的时候我有些飘飘然了。”
“会有素不相识的少女用仰慕的眼光看着我,睹场里会给我留下最好的位置,酒馆的吟游诗人谱出了几个版本的曲子,歌颂我的经历。”
马库斯望向他:“罗宁,你是个法师,不是那些靠传奇故事糊弄民众的游侠和流浪骑士。”
“我知道”罗宁捂着脸,“但这种被万人追捧的感觉实在是难以抵挡”
“然后呢?我是指,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天”罗宁支支吾吾地开口:“在酒馆,温蕾莎找到我,我没敢回应她的眼神,就”
“嗯?”
“就抱起身边的女招待亲了一口,告诉她我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树林的我只是,想让她死心而已。”
“我怎么会料到第二天满城风雨,街头巷尾传的都是我罗宁玩弄无知少女,不尊重女性”
“什么?”马库斯瞠目结舌:“那踏马不是你活该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唉然后那些追捧我的人,以前看不惯我的同僚和这群人越骂越来劲,据说肯瑞托六人议会收到了一份触目惊心的举报,正在商讨怎么处分我”
“不至于此吧?”马库斯摇头:“刚才门口那个泼油漆的女孩是你什么人?”
“哪有什么人啊”罗宁哭丧着脸,“我都不认识她们,这阵子天天都有,见怪不怪了。”
“不应当吧?”一旁的吉安娜开口道:“你要是没得罪她们,她们怎么可能这么针对你?”
“我也纳闷”罗宁道:“似乎这些人就特别热衷这种事情,去年的时候肯瑞托法师集会,因为凯尔萨斯和克拉苏斯的站位问题他们还相互攻讦了小半个月,闹得沸沸扬扬。”
“嗤,”马库斯冷笑道:“法爷就该在法师塔里老老实实做研究,你也配做传奇故事的男主角?”
“既然想站在人前享受风光,就得做好被这些风光反噬的准备,你一点都不无辜,你活该!别拿自己当受害者!”
“那些被你的英勇事迹鼓舞,还站在你的立场上承受谩骂的热血少年才是真的可怜。还泼油漆?轻了!三人成虎,你信不信事情发酵后,那些被你一步反超的同行们会把你往死里搞?”
“至于吗”罗宁睁大了眼睛,“我也没”
马库斯瞥了他一眼:“赶紧滚去把你的温蕾莎追回来,一年半载的别回达拉然了。”
“别掺和自己不熟悉的东西,长颈鹿能过河不代表你这个狗崽子也淹不死。”
吉安娜叹了口气,扯着欲言又止的马库斯离开了法师塔,留下六神无主的罗宁孤零零坐在那。
小姑娘抱怨道:
“就不该来这一趟,真晦气,再不断章等着被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