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如今虽神识强大，但也没想到云初予被拖去了地下，顺着那老树说的方向，一路上寻寻找找，终于发现了她。

地面上有个洞口，像是人为的，他用神识扫了一圈，却没发现有什么危险。

走近洞口，自上而下俯瞰，顺着身后的光源，见她身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裙，低着头呆呆楞楞地站在那里，衣裙上染上了东一块西一块的灰印，发髻乱了，刘海也翘起了几根毛，看起来无助又可怜，像误入了一个污浊的世界。

温晏浅浅地叹口气，估计是被吓坏了。

也不奢求她能发现他来了，他开口提醒：“你还傻愣着作甚，不走？”

呆呆楞楞的姑娘终于抬起了头，见到他第一眼也没有怪他扔下她就走，而是眉眼弯弯一笑：“先不急。”

温晏本来都已经做好她要讽刺他的准备，却没想到她是这般反应。

心里深处蓦地塌陷了一小块，塌陷的那一小块幻化成一点点酸酸涨涨的感受，很复杂，温晏将之归结于愧疚。

她要是像小时候那样无理取闹就好了，她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

他从洞口一跃而下。

云初予微微张嘴，想提醒他：下面有个小水池。

却见他脚尖也轻轻一点，一忽儿跃到了她面前。

好吧，这些人都不用提醒。

温晏来到她面前，半低着眸，从上至下，从左至右地打量她片刻，轻声道：“没事？”

因他语速缓慢，眉眼柔和，凭空多了几分安抚温柔的意味。

“啊……”云初予撇过眼，摇摇头，“没事。”

他态度这么好，她心里更愧疚了咋办。

温晏喉咙轻轻震动：“嗯。”

他看着她半晌，忽地撇过了眼，内心纠纠结结，三番两次想开口，唇瓣刚刚张开一条缝又合上。

他想，她最近真的变好了很多，他能感觉到她身上没有恶意，她还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进入幻境，只是担心他的安危。如今又丝毫不怪他。

这两天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感受到善意，尽管两人时常拌嘴，但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更让他体会到烟火气。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朋友，门派里的那些弟子们，对他只有尊敬和害怕罢了。

他想说，我们以后可以成为朋友，很好的朋友。

可最终他开口：“你最近当师姐当的不错。”

云初予纠纠结结地也一直难开口，该怎么喂药呢？难道对他说，我这里有颗黑色的糖你吃不吃？

那会被当成智障吧，这么浓重的药味硬说成是糖。

可他也不说话，怎么办，气氛有点尴尬。

“你最近师姐当的不错。”

云初予乍然听到这话，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这是夸她吗，她偏头试探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