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里脱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跟个米团子似的窝在她身边,歪过头来看屏幕:“看姐姐喜欢的。”
“我喜欢看那些很冗长的艺术史纪录片,专业术语比较多,”宋韫予失笑说,“你可能会觉得闷,还是换一部吧。”
言里一想也是,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姐姐看电影,还是在自己家里,万一她又看着看着睡着,未免也太过丢脸。
“那恐怖片呢?”言里开始出馊主意,“姐姐害怕鬼啊、怪啊这些吗?”
宋韫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看过,言里便兴致勃勃挑了一部,结果刚放映十几分钟就被喊停了
“不要,我不要看,”言里眼眶都红了,声嘶力竭说,“太恐怖了,我今晚要睡不着了!”
宋韫予叹口气,将哆哆嗦嗦的小朋友抱进怀中,揉了揉头,半是无奈半是宠溺:“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给吓成这样。”
言里愤愤咬着牙,不吭声了。
最后电影换成了一部老少咸宜的迪尼动画片,喜气洋洋皆大欢喜,言里跑卧室里抱了张小被子出来,盖在两人身上。
空调开得很冷,肌肤相触之处却是暖的,一点点从她身上渡过来,暖融融地包裹着自己。
灯光明灭转换,像是沉溺于深海的浮影,言里稍稍抬起头来,见那些微弱的光落到她侧脸,像是一幅静谧的油画。
故事跌宕起伏后走到终点,走到了开心、欢乐、幸福一生的大结局,她多希望自己也是如此。
谢幕名单缓缓升起,宋韫予往她嘴里塞了一枚蜂蜜爆米花,言里嚼着甜甜的爆米花,安静望着她。
“电影看完,我也该走了,”宋韫予笑着说,“之后有空也可以过来我这边玩。”
她想起身,手腕却被人拉住,半强硬地又被拉回了沙发上,紧紧扣在靠背出。
“你说好要留下来的。”
言里微抿着唇,面色忽然便有些苍白,呼吸起伏着:“姐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留下来吧,住一晚。”
小朋友情绪原本一直是平稳的,行事举止比起以前来说要成熟许多,宋韫予便下意识地觉得言里会更倾向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她没想到无心的语句会激起这么大的反应,连忙解释说:“好好好,不走了。”
言里这才缓和些许,她轻轻抽回手了,垂着头道歉:“对不起,我有些太激动了。”
宋韫予倾下身来,膝盖抵住了沙发,将软垫压得陷落下去,伸手覆住言里面颊。
指腹在眼角处轻轻摩挲着,有些麻、有些痒,言里稍抬起头来,望进宋韫予的眼睛中。
“别紧张啊,我不会走的,”宋韫予柔声安慰说,“我原本还以为你想一个睡,这才打算回去的。”
言里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声音也略微沙哑,闷闷地回复说:“我不知道。”
你丢不开一只家养的小狗,哪怕是再偏僻的山区,再遥远的火车站,她都能沿着轨道慢慢地走回家。
只是每丢弃一次,那颗满是感情的心也跟着碎裂几分,再被她小心翼翼的粘好,递回你的手心。
见小朋友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宋韫予也犯了难,想要安慰她,却又茫然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你生气了?”她偏头询问着,指尖点点言里的面颊,“别生气了,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言里闷声说:“姐姐,我之前打电话去博物馆询问过,现代画展十几天后结束,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不太清楚,反正我是自由职业者,在哪里居住都可以,看目前情况可能会回去”
宋韫予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便接上话,“也可能会留在这里,”
“那我怎么办?”
言里声音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以为我们说好的,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
“嗯,我知道,但我必须要先能在北城找到一份固定工作才行,不然没办法在这个城市长久定居。”
宋韫予摩挲着眉心,叹了口气:“撇去房租问题不说,日常开销话费总不能全部让你支付,我怎么都要分担一些。”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
“言言,我其实没你想的这么厉害,”宋韫予苦笑道,“你参加过这么多比赛,赢得这么多奖项,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言里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着,不知过了多久后,她忽然轻轻笑了。
“姐姐,对不起。”
呼吸震动着灌入耳廓,又轻又浅,流淌着落寞的音节:“我之前骗了你,这几年来我过的一点也不好。”
“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参加一场比赛输一场比赛,足足输了有二十余场,被网络上的人骂的狗血淋头。”
言里靠了过来,攥紧她的手,抵上宋韫予额心,声音颤抖:“求你了,不要再离开好不好?”
宋韫予没有出声。
而作为她回复的,是一个落在眼睑上,缱绻而温柔的吻。她吻着言里眼角,温热的呼吸吹拂面颊,将斑驳心事慢慢抚平、填满。
“好,不走了,”她亲吻着自己,五指绕到后颈,将距离拉近些许,“以后都不走了。”
窗外悬挂着一轮明月,分明是皎洁、霜白的月光,言里却觉得指尖滚烫,心尖也滚烫,身子一软,陷落在柔软的沙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注了下注了,猜猜下章谁攻谁受还是虚晃一枪?感谢在2021022621191920210227212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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