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韫予靠在面侧位置,呼吸像是羽毛尖端的小绒,轻柔地抚过面颊,说着悄悄话:“阿嬷让我自己勺,我就偷偷给你多加了一点。”
她指指言里面前那碗豆沙,再将食指抵上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别让诺诺知道。”
言里呆呆望着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耳畔蝉鸣阵阵,枝头有鸟雀在轻唱,声音却骤然间变得很远、很远,隔着纱帘般的朦胧。
言里从未如此清晰,如此明确地感受到一个季节的来临。
……此时正值夏季。
。
言爸捣腾整整一个下午,终于把路由器给装好,言里蹲在盒子旁,把那一长串英文数字交错的密码耐心输入手机。
“听说宋姐姐带你们俩出去散步啦,”言妈笑眯眯地坐在旁边,“去哪儿玩了?”
言里手一颤,指尖摁出一长串“”来,她没好气把整串密码删完,嘟囔道:“就随便走走。”
“看了几块农田,还有果树,”她心不在焉,按着键位,“姐姐还请我们喝了豆沙……”
ii密码正确。
言里把手机还过去,言妈笑着揉揉她的头,说:“好啦,去睡觉吧。”
梅子味的晚霞逐渐散去,褪为深夜的漆黑颜色,言里关了灯,仰面躺在床铺上。
离开家里熟悉的床,她有点睡不着,夹着被子滚来滚去,余光瞥见了一轮缀在窗角的新月。
恍惚间,月亮晃成了三个,又莫名重合了起来,阳光肆意涌进画室,明晃晃铺开一地微芒,看着像是张超大号的白绒地毯。
言里坐在椅子上。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但眼前的一幕已经让她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了。
宋韫予站在她面前,微微躬下身子,手中持着一只细长的画笔,轻轻捧在耳尖位置。
言里呼吸颤了颤,本能地想要躲开,却被姐姐拦住了去路。软毫一点点辄着耳廓,又密、又痒,顺着下颌慢慢滑落,抵在脖颈位置。
心跳一下快过一下,杂乱地响在耳侧,言里攥着木椅扶手,指节都用力的发白,姐姐的动作却依旧缓慢仔细,像是要将每一寸肌肤都蘸透,悉心描绘而出。
笔尖继续下滑,软毫刺刺地划过细嫩肌肤,轻巧地便抵在衣领间,钻进最顶的口子里。
“姐姐…我……”言里说不出话来,声音像是打着哆嗦,“等……”
阳光愈发灿烂,流淌过竖起的木架,悬挂的化作,插在笔筒中的软笔,还有一小块刚刚剥开的水彩颜料块。
沾湿水的笔尖触上颜料,无声间洇开大片色泽。
……
言妈今天醒得早,正在厨房煎鸡蛋呢,门外忽然鬼鬼祟祟地闪过一道人影。
“诶,二姐啊,”言妈很是惊奇,喊道,“你今天起得这么早?”
黑影被她一嗓子吓得浑身颤抖,差点摔在地上,踉跄好几步才站稳,还不忘护住怀中的一个东西。
那黑影正是言里,昨天的小白裙被洗了,她只剩下满衣柜的骷髅头和地狱烈火,历经千辛万苦,才挑到一件稍微素净些的黑色衬衣可以穿。
“妈!你忽然出声干什么,”言里剧烈呼吸着,站都站不稳,失声喊道,“你快要吓死我了。”
言妈把煎蛋夹到盘子里,随口问说:“咋了,昨晚没开空调吗,脸这么红。”
言里拽着衣角,沉默好半晌才默默开口,心虚般小声嘀咕:“做梦了。”
具体是什么梦是不能说的,里面内容太过于“惊世骇俗”,让言里今早泼了自己三次冷水,对镜子喊了五声“言里你是变态吗”才慢慢冷静下来。
“没事没事,刚来一天不适应,做梦也是正常的,”言妈安慰道,“你休息下,早餐马上好了。”
言里“哦”了声,继续鬼鬼祟祟地往外跑,捣鼓一会儿又回来了,跑到厨房看锅里的东西。
“我想吃煎蛋,两个,”言里咬着筷子尖,小声说,“荷包蛋。”
言妈笑着应下来,只不过鸡蛋煎好后伸手一够,应该放着调料的夹子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诶呀忘记了,还没买酱油回来呢,”言妈一拍头,“二姐,你去隔壁借。”
言里正心虚着呢,弱弱反抗说:“啊?不用了吧,我撒点盐就能吃。”
言妈说:“盐也没了,你先去邻居家借,待会打个电话让你爸去镇上买些回来。”
言里垂死挣扎:“这…我沾点番茄酱就好,实在不行我去院里挖点草,拌着吃。”
言妈:“…………”
在老妈强硬的吩咐下,言里还是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在栋等了半天没人开门,只能硬着头皮往栋走。
不同于栋的情况,铃声没响几声,门把便轻轻转动了两下。
宋韫予将门打开,探出半个身子来,黑色长发搭落在肩膀处,稍微有一点蓬乱,不像昨天那么齐整柔顺。
她眼睛盈着水光,面色微红,声音也是软软的:“哎,早上好。”
言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姐姐似乎是被自己给吵醒的。
她还穿着睡衣。
某位言姓年轻人血气方盛,满脑子黄色废料,和正直善良的作者没有丝毫关系,她馋人家姐姐的身子,我只馋大家的评论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