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轩风随意这么一扫:“翡翠管毛笔、白玉套青金石螭龙纹毛笔、白玉诗文毛笔还有撒金发笺纸以及汉白玉笔砚……”
薛轩风不禁咋舌:“啾啾妹妹,你这……你…这……”
沈啾啾不解,“怎么了?轩风哥哥。”
薛轩风瞧着她桌子上随意堆满的,随便拿出来都有价无市的笔墨纸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啾啾妹妹,我现在是真觉得你是来用功读书的了。”
许大学士进来后见到薛轩风和沈啾啾两人在说话,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他用戒,尺敲了一下案桌,
“小郡主,请你起来背一下弟子规。”
沈啾啾站起来,朗朗背诵: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入则孝,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
沈啾啾背的十分顺畅,许大学士满意点点头,脸上带了一丝笑容,温和:
“小郡主坐吧。”
这下薛轩风真的对沈啾啾夸目相看了,他先前只以为沈啾啾只是会背三字经,却不成想沈啾啾竟然还会背弟子规。若许大学士不打断沈啾啾,说不定她还能全背下来。
就连坐在沈啾啾前面的谢修瑾都微微挑眉。
从小背书就头疼,眼疼肚子疼的薛轩风已经将沈啾啾划分到好学子的那一部分去了。原因无他,因为咱们的丞相公子薛轩风不!会!背!
“薛少爷,请你起来。”沈许大学士点了薛轩风的名字,“老夫说上一句诗词,你说下一句诗词。”
“是。”薛轩风揽袖行礼。
“渭城朝雨浥轻尘。”许大学士捋着胡子,摇头晃脑。
薛轩风:“…………”好巧啊,他没背。
“学生……学生还没有背到这里。”
许大学士摇摇头,继续:“孤帆远影碧空尽。”
薛轩风:“…………”还是有点巧了。
薛轩风舌尖有些发苦,“学生……好似还没背到这里。”
许大学士叹气,无奈再道:“飞流直下三千尺。”
薛轩风一听,狂喜:“疑是……疑是…”
完蛋,忘了。薛轩风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
“疑是瀑布挂前川。”
薛轩风左侧传来沈啾啾轻轻柔柔的声音。
薛轩风没听清,他咬着牙尽量不让嘴唇动:“说的什么?”
沈啾啾往右边蹭了蹭,小手捂着嘴巴又重复了一遍:“疑是瀑布挂前川。”
薛轩风觉得有些不太顺畅,但是细细读出来还是挺押韵的。
“啊!”薛轩风装作恍然大悟,手指点着,十分自信:“疑是瀑布挂前川!!”
许大学士眼角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作孽啊,作孽。想当年丞相也是连中三元,博古通今他也自问实施了孔夫子的“因材施教。”
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个………学生!
偏生薛轩风不自知,他还乐滋滋问许大学士:“先生,学生能坐了吗?”
“扑哧!”
坐在沈啾啾左侧的刘安胡实在忍不住,她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
“你笑什么!”薛轩风听到她笑,拍着桌子问刘安胡。沈啾啾也懵懂看着刘安胡。
刘安胡瞧着两人一大一小,两张懵懂无辜的脸,使劲儿压下去笑意,她咬着牙说:“想起来一个有趣的事情。”
如果不咬牙,刘安胡真怕自己笑声抑制不住。
“坐吧。”许大学士心中念了好几遍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这才将怒火压下去。
等到许大学士布置了课业走了以后,刘安胡终是抑制不住笑容,抱着沈啾啾笑,肩膀还一颤一颤的。
红袖和添香也在一旁笑。
“你们都在笑什么?”薛轩风不明所以。
谢修瑾实在看不下去薛轩风这副傻样儿,他轻启唇:“崇屿,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薛轩风瞪着圆溜溜眼睛瞅着谢修瑾,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他指着吃着奶饼的沈啾啾:“她给我说疑是瀑布挂九川啊。”
“她才三岁半。”许大学士之子许清书走上前拍拍肩膀,怜悯的看着薛轩风,又补充了一句:“她还是个吃奶饼的娃娃。”
沈啾啾看着众人都在看她,于是将手中的奶饼举起来冲薛轩风甜甜一笑:“轩风哥哥,你吃奶饼吗?”
“我不吃,你吃吧。”
薛轩风想起来方才自己还舔着脸乐滋滋问许大学士能否坐下,他替刚才的自己尴尬。
薛轩风长腿三两步跨到沈啾啾的位子上,吭哧了半天对沈啾啾比划,
“啾啾妹妹,我以为你的水平是在这个地方。”薛轩风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间。
“但是方才你背弟子规和你信誓旦旦的模样,我以为你在这个地方。”薛轩风举高一点,比划着自己脑袋的地方,“所以我相信了你。”
薛轩风极速的抿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继续道:“结果我没有想到你在这个水平。”薛轩风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小腿,生无可恋总结道:“所以,我错误的预判了你的水平。”最后他看了一眼沈啾啾满桌子的珍贵文房四宝想起来沈啾啾说沈桓颢还盼望着沈啾啾当女夫子,于是薛轩风总结:“我估计,王爷也应该和我一样错误的预判了你的水平。”
毕竟,沈啾啾那段流利的弟子规属实太唬人了。
沈啾啾被薛轩风绕晕了,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其实,这也不能怪沈啾啾。族长爷爷好为人师,最喜欢拿着人间的书教她读了,但是有的字族长爷爷也不记不住了,这就导致了沈啾啾有的地方背错了。
不过,沈啾啾虽然听不懂薛轩风说的什么,但是她没忘记自己此行来尚书房的目的,沈啾啾拿着奶饼噌噌噌跑到谢修瑾的面前,眼睛闪亮闪亮希冀的看着谢修瑾:
“皇帝哥哥,你吃奶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