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观存了和好的心思，待到比赛之际，自然力捧陆通。六艺大比万余学子参赛，先考礼、乐，后考文，再考武。每一项都分三等九级，每一等对应甲乙丙三个小级，共考四日。总得来说，陆通的实力没让刘观的捧像难看，让他难看的，却是另有其人。

首先，乐。

刘观拿出了陆通的出身，宽容地给了二甲结果，孔夫子不买账，直接给弟子定了三乙，倒数第二等。

其次，武。

骑御两科都属于武，同一日比试的。这两项，刘观以陆通是读书人中的翘楚为由，给了一等。结果，他才说完，平江伯就像没听见似的，说：“文章上的事我不大懂，但是既请了我做这射、御的主考官，这两项自然我说了算，陆中直，射一丙，御二乙。”

直接否定了刘观的所有推荐。

陆通曾做过数年猎好，因而进了第一等。但因近年专攻书籍，疏于练习，挂个末梢，陆通自己也心服口服。至于御，陆通仅限于会骑马，但不擅长。二等中间，已是给了面子情。但这样的成绩，必然拖总排名的后腿。陆通最终综合成绩第十一名，被挤到前十之外。

前十位，除了一位来自济南府学中的生员占了榜样之位，其他的都是孔家的人。所有人新老一场，最终结果，却是孔氏子弟大出风头。这样劲的风头，偏孔三十六先生身边还一人说了句：“孔家随便挑个人出来，竟拿了榜首，啧啧……”

语气很是不屑。

这般不知收敛，与从前孔家的作风十分不同，究其根本原因，衍圣公换了人。对比之下，孔三十六先生厚道了许多，他训斥那人：“小七，你这是何不食肉糜！今日之结果，不能证明孔氏子弟如何，只能说明他们比别人的机会多一些罢了！”

这话说到许多贫寒子弟的心坎里。他们也想博览群书，也想有马可骑，有武场可练，但他们有吗？

这话说得许多名列前茅的富贵子弟面红耳赤。原本只落在孔氏子弟后面，他们颇为得意。孔三十六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们所有的气焰。

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孔三十六口中的“小七”，立即虚心受教，只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出卖了他的心思。

戒骄截傲，是名列前茅的孔氏家规，他又怎会不知？他那话啊，不过是说给十名开外那些人听的，也是借孔三十六之口，敲打一下那些眼高于顶之人。

事实证明，敲打的效果很好。

名列十二的刘景高，受的打击最重。他是泰山书院排名最好的一位，却刚好在陆通之后，这已经很让他郁闷了。但是刘观知道的事，他也知道。因而便是不开心，也只能认了。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因素踢出，在他心里，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实至名归的“第一名”。

现在，孔三十六一句话，就差指着他脑门说：你自己也是杂七杂八的因素。对此，刘景高十分不服，同样的条件，他爹，他堂弟可没自己这么出色呢！

这话也就没说，说出去孔三十六一定回怼：脸真大！

刘父当年是野草一样的长大就不说了，刘景高的堂弟虽是庶出，可堂弟的爹却是庶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