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热,肉丸又就是昨日的,大柳氏便让媳妇添上小白菜、粉条,炖了满满一大锅,一家人吃的满嘴油。至于米娘子事先宰只杀的鸡,大柳氏眼珠子一转,拎着收拾过的鸡下山,半个时辰后,揣了七十个钱回来,比卖活鸡还多落了几个子。
吃饱喝足了,钱也到手了,大柳氏脑子又开始转了起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禁不住突突的。便跟陆老二说:“我寻思着,咱们还得打听打听,那姓江的如果真厉害,说不得,我只能吃了这一回的亏可她要是装的,我少不得讨回来这个亏。”
陆畅直挺挺地坐在那里,用疼痛为江荻证明:“娘,不用打听,必是个真狠的。”
大柳氏怎会信,当即斥责儿子:“在外头装装像就算了,回家还做这个样子,哄你老娘呢!”
说完儿子,大柳氏又说老子:“瞧你懒的,吃那么一肚子东西立即就躺下了,你是土财主啊!赶紧起来,趁着天色还早,进山打些柴回来,回头叫顺子背着进城,换两个钱使使。”
把家人安排妥当后,大柳氏仗着一双大脚,徒步朝西赵行去。
只用了半个时辰,大柳氏就到了西赵,然后从村北一路唠到了村南。西赵的妇人们,口径极其统一,江家的长女最是厉害,最现成的例子:“谁家不怕后娘啊?偏她家是后娘怕继女的。”
大柳氏不知道众口铄金这个词,但她知道,所有人都说这人怎样时,那这人就一定是这样了。再结合江荻说江家独子有继母休书时,这事,大柳氏便也信了。
信了,就要打听别的。
大柳氏故意说:“她后娘自家没生儿子,怕的不是继女,是继子才对。就因这个说一个小姑娘比个妇人还泼辣,我是不信的。”
同陆老二家搭话的,可是西赵有名的长舌妇,她见大柳氏不信,立即说了另一件:“两年前,有个贼去江家混饭吃的时候,特意挑了江家男人不在家的时候行动,结果,叫守家的江大姑娘打断了腿。不过呢,按照大嫂你的说法,这也没准不是她打的,是那个才七八岁江三姑娘打的,是不是?”
在江荻和七八的江芙之间,大柳氏必须选江荻啊。
“坏了!”确认是江荻后,大柳氏一拍大腿,道,“她这么厉害的话,我儿子被她踹那下,不会是真伤了,不是装的吧?”
一想到这,大柳氏再也坐不住了,顾不上打探消息,拔腿往家跑,进门就问陆畅:“你真疼?哪里疼?”
陆畅疼了一整天了,这才被亲娘相信,当即苦哈哈地,把五分疼说成了十分,回道:“娘,我真的疼。我这腰都不能弯,一动就疼。”
闻言,大柳氏又不咋信儿子了,一脸狐疑地问:“她踹的是你的胸,腰疼个什么劲?你莫不是又哄我了吧?”
陆畅指天发誓:“真的是腰疼!娘不信,只管跟我一起去!再不去,我的腰断了,将来怎么活啊,娘!”
废了好一番唇舌,大柳氏才半信半疑地,同陆畅一道,又去了去西赵。夏家庄正北、正西都是山,往南、往东十里都有坐馆的大夫。
大柳氏还想多打听江荻的事,自然选择西赵。
那边母子刚离开夏家庄,陆老二已砍了两捆柴,进了庄。彼时,米家这边已经散了饭局。陆通换了短打,正准备进山。
江荻吃饭的时候,已经同米娘子打听出柴火的价。
城里和乡下完全相反,乡下常见的东西在城里卖得贵乡间不常见的,城里多的,便又是城里的价格便宜。柴火这东西,西赵、许家湖这样的地方,是一文钱一捆可若背到三十里外的县城,则是两文一捆,直接翻倍。但是翻倍,也不过是多一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