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江荻抹黑从东间出来,嗔道:“小声点!你们那边太吵了,婆婆有些梦呓,我过来瞧了眼。”
微醉的陆通不满地皱着眉头,说:“你自己还病着呢,有事该叫喊我的。”
江荻点亮了油灯,坐到梳妆台前,拆了发髻,一面通头发一面说:“我从前不过是风寒而已,中间出了差错,这才病了那许久。这都七八天了,早已好得差不多了。”
“可你上午都站不稳了!”
陆通说着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恰见江荻散下一头秀发,那柔软的发丝,刺的陆通的眼睛发亮,脑子发热,不规矩的心思下意识脱口而出:“阿荻,我给你通头发吧。”
江荻惊诧回眸。
见陆通双眸不似白日清明,方有些明了,这人是有些醉了。她可以和陆通做很多事,但绝不愿意在“酒”的作用下去做任何事。
于是,江荻直接拒绝陆通的“好意”,还一脸嫌弃道:“你现在一身酒气,我不喜欢。”
“我这就去洗。”
陆通二话不说,就朝外走去。然则,等他洗好回来,江荻已然通好了头发,钻进被窝。她的身旁,另一床无人问津的新被子,吸引了陆通全部的视线。
他最初目的,便是借着酒,霸占那床被子,躺在江荻的身边。
此刻,望着放在江荻身边的被子,陆通发觉,他的愿望,似乎特别容易实现?
他想的很好,倚着枕头的江荻却不让他如愿,指着房门旁的架子,道:“架子上有汗巾,把头发擦干。怎么不动?要我给你擦不成?”
说到最后,那语气已是不太美好,陆通火速回神,扯了架子上的干布,把头发胡乱地擦了擦,擦到还是湿着、只是不再滴水便不再擦了。江荻瞧得分明,又暂时做不出来给男人擦头发这样亲昵的举动,只得拖着陆通晚一些睡了。她下午睡得香甜,这会儿精力十足,倒也陪得起。
“我有话同你说。”
听见这话,陆通皱着眉头,有些为难地说:“改日说不行吗?你嗓子还有些哑。”
便是醉了还是这般关心人,看来平日也是真性情了,江荻判定着,心下舒畅,口内却道:“嗓子是我的,舒服不舒服,我比你清楚吧?”
这话,倒也在理啊。
陆通侧首想了想,出了门。江荻见他去了灶房点了火,不大会儿便拎着茶壶折回茶壶是陪嫁品,江荻傍晚的时候才摆放在饭堂的土格子里。
见他待自己这般细致体贴,江荻下意识地扬起嘴角,说:“先说说明天认亲都有谁吧。”
“你是想问陆家还有谁吧?”
“差不多吧。”
陆通却没有回答,而是目不转睛望着江荻,说:“地上冷,我能去床上说吗?”
约莫是今日想这事想太久,陆通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急切,急切中又带了一丝不胆怯,让人听了忍不住心生怜悯。原本同男子同榻,江荻还是不大好意思的,看他这般,摆了个凶样出来,说:“冷就过来呗,问什么问!”
陆通手脚并用地上了床,坐在了江荻的身边,然后,一动不动。
江荻一阵牙酸。
这男人比自己还别扭,不知过了多久,江荻忍不可忍,主动开口:“还没暖和吗?你倒是说啊。”
陆通侧首,望着朦胧中的江荻,茫然地问:“说什么?”
江荻打牙缝里蹦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