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的身体还没恢复好,踹陆畅时又用了全力。待到踢石子恐吓大柳氏,她原本没有放过大柳氏意思。只是她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她第二次用力。才进了屋后,强撑的江荻彻底松了下来,竟是一步都不能走了。当陆通发现她闭上了眼睛,就连呼吸都弱了下来,没有犹豫,打横将人抱起,放到了几步外的床上。
约莫休息了十息,江荻才慢慢睁开眼。
她见陆通还在,又是一副紧张的模样,便扯了个笑,道:“我没事,就是用力过度,休息几日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陆通没有说“都是我没用才让你如此辛苦”这样没意义的话,而是抬起手,轻轻拭去江荻额间沁出的汗珠儿,柔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接下来交给我。”
院内,陆畅在媳妇和老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捂着胸口说不出来话。
陆大妞儿后知后觉地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孙女的哭泣中,大柳氏对自家男人道:“等会儿一口咬定儿子受了重伤,必叫陆通赔医药钱。”
完全看不出任何毛病的陆畅,跟在后头补充:“对,叫他赔钱,我现在浑身都疼。”
大柳氏恨恨地看了儿子一眼,提醒:“你好歹哎呦两声啊。”
“哎呦,哎呦……”
隔壁米家,翻墙失败的米大郎,见陆大妞的哭声引来了不少村民,忙下了墙头,叫上婆娘一起去了陆家。一进门,米娘子直接扎进东屋。
陆母不经吓。
陆通这才想起母亲那里也需要照料,谢过米娘子后,将陆老二一家和闻讯赶来的里长、村民们引到米家。大柳氏赌陆通不会说出真正的缘由,便只把事情赖在孩子的见面礼上,说:“不过是给孩子讨个见面礼,便是不给,也不能这么踹人。”
米大郎亲眼所见陆畅不规矩在先,可恨要顾忌江荻名声,不能出面作证。他见大柳氏说的含糊,便追问了句他自己也想知道的事“陆二嫂刚才说踹人,我想知道是谁踹了谁?”
米大郎只知道陆畅不会无缘无故地躺在地上。但踹人的,不管是陆畅还是江荻,米大郎都觉得这事不可思议,因而才有此问。
他这一问,所有人都想到了。
是啊,陆家这几年困难,就陆通那身板,没被风吹走,就得感谢老天爷赏脸,这两年没刮什么大风才是。至于他的小媳妇,抬着进门的不说,江荻回门那天也是露了身段的,那叫一个苗条,比饿了三年的陆通还要瘦。这样的两口子,合力都踹不飞陆畅才是。
他们怀疑,亲见江荻踹人的大柳氏就没这心思了,直接回答:“还能有谁?陆通他那个冲喜来的娘子踹的我儿子呗。”
她的话音刚落,一片嘘声。
嘘声中,身兼夏氏族长和夏家庄的夏伯善,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斥责陆老二:“陆老二,你媳妇这话不实。”
陆老二也没反应过来,听里长这么说,直接说了事实:“里长,我媳妇说的是实话。”
闻言,夏伯善落了脸,指出事实:“陆通媳妇那可是抬着进的门,这才几天,便是养好了,又能好到哪去?还把陆大这么个壮汉踹飞,谁个信?”
陆老二家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也是不信的。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大柳氏自觉这事上她没说谎,便举起右手,指天发誓:“要不是那江氏踹都我儿,叫我天打雷劈!”
夏伯善最不喜的便是大柳氏这种满嘴泡沫星的妇人!发誓?正常人发个誓那能信,你这样爱占便宜的人,发的誓言谁个信?这是夏伯善真实的想法,只不过他自势身份,不愿意同大柳氏掰扯,当即喝道:“我同你男人说话,你个无知妇人插什么嘴!”
没有妇人,男人算个什么东西!
大柳氏的脑海里蹦出这句话后,那是想都不想,直接道:“妇人怎么了,谁家还没个妇人了,凭啥男人能说话,妇人就不能说”
夏伯善不仅是里长,儿子还多,大柳氏一撒泼,夏伯善的大儿子直接冲向陆畅。
陆畅瞧见,立即原地哀嚎:“娘,疼死我了……娘……”
大柳氏立即丢了撒泼,去看儿子,不忘和夏伯善摆事实:“伯善大哥,你瞧我儿子疼的呢,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夏伯善这才冷冷地看着她,道:“不听我的,就滚出夏家庄。”
被夏老二看着的陆老二,和被陆老大看着的陆畅,两个压着大柳氏,应诺道:“自然听里长的。”
夏伯善便道:“听我的,那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说出来!”
陆老二郁闷啊,他说的是事实啊。
实在没法说的陆老二,余光瞥到陆通,灵机一动,道:“大侄儿,你自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