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粗鄙的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女人的背影却即将在夜色中消失,游锦言满脸都是泪水,大口大口喘着气想要跟上去,却被一根折断的麦秆绊倒了,他摔倒在地,还插在地里的一小截麦秆戳进了他的右腰。
啊!
剧痛袭来,游锦言右半边身体瞬间就疼得动不了了,他紧咬着下唇不敢出声,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紧盯着前方麦秆里女人穿梭着的模糊身影,哆嗦着张了张嘴,无声地喊道:“妈妈,等我。”
“找到了!”
游锦言被抓着后领子粗暴地从地上拎起来,右腰从麦秆上生生拔出,鲜血流了一地。
疼,好疼……
意识断断续续,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有身体在疯狂地一声声叫嚣着疼痛,游锦言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床头灯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
是梦。
他松了口气,随即抱住肚子慢慢蜷缩了起来。
胃炎犯了,真不该吃辣。
得起来吃点儿药。
难受,疼得不想动,没力气。
“咔哒!”
因为疼痛,游锦言的五感变得格外灵敏,寂静中突然响起的开锁声让他心头一跳,他猛地看向卧室的门,呼吸下意识放轻了。
“嚓嚓。”
是脚步声。
这小区居然被小偷混进来了?
游锦言从床头柜上抓过手机,刚要拨通报警电话,卧室的门把手就在他注视下被从外面压了下去。
没想到这小偷的第一目标就是卧室!
游锦言瞳孔一缩,抓着手机的手蓦地收紧了。
下一秒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借着窗外投进的微弱亮光,游锦言勉强看清了对方的脸。
很好。
化成灰都认识。
游锦言提起的心一下沉住了,坐起身木着脸拍亮了卧室的顶灯,看着瞬间僵住的男人,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灯光亮起,现出燕明湛褪去初时的尴尬后格外理直气壮的脸:“他能进我为什么不能进?”
游锦言眯了下眼,向他伸出手:“把钥匙还给我。”
家里的锁是三合一的,钥匙基本用不到,一直挂在玄关的挂勾上。
抛却撬锁的可能,燕明湛能进来,除了指纹和密码,就只有钥匙,应该是上次赶燕明湛出去的时候被顺走了,游锦言很少会去注意,才一直没有发现。
燕明湛看了他三秒,凉凉地说了句:“不给。”
“非法私闯民宅,你是要刘星川到警局捞你吗?”
游锦言放了句狠话,还没威胁到燕明湛,自己的胃却不争气地抽痛了一下,随之一阵汹涌翻滚,他掀开被子下床,一头冲进浴室,对着马桶剧烈呕吐起来。
“怎么回事?”燕明湛紧跟在他身后进来,单膝跪在一旁,一脸担忧地给他顺背。
游锦言晚饭没吃多少,食物残渣吐完了就吐酸水,他感觉自己的胃跟个苟延残喘的老头似的,很无力了,却控制不住一阵阵抽搐,难受得要命。
燕明湛顺着他的背,能摸到他的睡衣都被冷汗浸湿了,湿糊糊地贴在他背上,脊背摸起来都没什么肉,轻颤的身体缩成一团,像是被雨淋湿后的小猫,狼狈得惹人心疼。
这疼是对着燕明湛的心尖戳出来的,登时把他气不过跑来时所有的不甘心全浇灭了,再开口时声音软了不少:“还好吗?我马上给你叫大夫。”
“不用。”游锦言吐完了嘴里都是酸味,转过身无力地靠墙坐着,“你帮我接杯水。”
燕明湛起身很快接了杯水给他,水是温的,游锦言漱了漱口,扶着墙站起来,胃还在抽,他唇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我要休息,你回去吧。”
“你需要大夫。”燕明湛提高声音说道。
游锦言摇摇头,单手抱着肚子慢吞吞地往外走:“老毛病,吃点药就会好。”
燕明湛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从医药箱里拿出胃药,倒了水,又盯着他把药吃下了,才突然说道:“你的病,是故意瞒着我的?”
“什么?”游锦言喝水的动作一顿,放下水杯看他,隐约觉得八王爷这个“瞒”里藏着些话外音。
“你是不是……”燕明湛的神色莫名其妙地染上三分哀伤,顿了顿,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才把后半句话吐出来,“没多长时间了?”
游锦言:“……”
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