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心里一震,目光凝视陈轸,而对方也笑呵呵的看向他,一点也没有躲避的意思。
萧遥实在意外啊,他收集草药是在宿胥口的事情,陈轸在大梁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这就有些意思了。
要知道,这里可没有电话、微信、球球什么的,能这么快知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陈轸特意调查过他。
但,客卿是昨天才拜的,就是陈轸要昨天就去查探,这么快也不可能有消息回来。
那么,陈轸调查他,就是更早的时候,不是因为客卿职位。
你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萧遥忽然笑了,淡淡说道:“哦,好啊,不知道陈上卿可知道,陶武雄仓令史如今可好啊?”
果然,陈轸也笑了,淡淡道:“呵呵呵,叫做陶武雄的仓令史没有,不过,轸府上倒是有一个姓陶的寻常仆人,萧客卿要见见吗?”
萧遥笑道:“是吗?能见见那当然好啊!”
陈轸随即伸出手掌拍了三下,便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跟随陈轸而来,刚才抬礼箱的一个仆人。
那人头上戴着一顶破帽子,萧遥此前也没在意,只当是为了遮太阳而已,此刻帽子脱去,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正是陶武雄。
此刻的陶武雄,一身狼狈,额头有汗珠流下,满脸惶恐,没有当日丝毫的霸道之气,完全就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奴才相。
“噗通!”
陶武雄直接跪倒在地,叩首:“陶武雄叩见萧客卿,求萧大人放过小人一条狗命!”
陶武雄从来没想过,自己一生风光,会因为一个毛头小子而沦为过街老鼠,此刻再见萧遥,心里直接就奔溃了。
看着眼前的陶武雄,萧遥饶是二世为人,也是心头感慨不已。
萧遥说道:“起来吧,此前事情到此为止,一笔勾销,在下也当这世上再无陶武雄此人了!”
陶武雄连磕三个响头,泪流满面:“谢大人活命之恩!世上再无陶武雄,只有武耳!”
武耳!这是陶武雄的新名字。
陶武雄,是武耳,离开了,萧遥心里略有伤怀。
他这个表情让陈轸很是意外,一个少年竟然有中年人的心境,太过怪异。
“萧子,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快之事?”陈轸关切的问道。
萧遥微微一笑道:“是啊,此人前不久还是一介官员,如今却落到如此地步,为人,果然是不能太过跋扈啊!”
陈轸一愣,随即笑道:“哈哈,萧子所言甚是!
轸,今年虚岁二十有六,为官也有多年了,见过了不少人,不少事,的确,为人,为官,不可失了分寸。
站正自己的位置,该贪须贪,该享乐则享乐,该清明当清明,该糊涂,则要糊涂!哈哈哈!”
萧遥不得不佩服陈轸,这一句话,的确是人生真谛啊,可惜,无数人至死也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萧遥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陈上卿所言甚是,来人,上酒!”
这个时代十五岁就算是成年,因此陈轸丝毫没有把萧遥当成是小孩子看待,无论是态度,还是语气、目光,都是以一种平辈人的姿态,这让萧遥很舒服。
外面必定有人守候,但声音大一些才能听到,这也是常规。
其实一切早就准备好了,随着萧遥的一声呼喊,马上就有婢女送了进来,然后为两人倒满。
“干!”萧遥举爵。
“干!”陈轸也不拒绝。
酒,对萧遥来说其实算不得酒,连啤酒的感觉都不如,带着这一丝酸味。
但人家叫酒,萧遥也无奈!
喝完一爵酒,陈轸看向萧遥道:“萧客卿,轸有一问,还请告知!”
萧遥点头,伸手道:“请讲!”
陈轸说道:“就是你收集了不少草药,不知道准备如何做这一笔生意啊?”
萧遥笑道:“哦,告诉陈上卿也无妨,在下准备配一种治疗外伤的药,可以直接敷在伤口上,防止溃烂,每日一换,即可,想必能够挽救不少人的性命!”
陈轸陡然就身子直了起来,惊呼道:“竟有此等神药!此言当真?”
萧遥明白,陈轸显然已经想到了这种药的最大用途了。
要打仗了,战场上最大的敌人不是战场上的对面敌人,而是伤病!
每一次打仗,都要死很多人,但是,这些人中,真正死在战场上的,其实还不到三成。
也就是说,很多人并非是在战场正面搏杀中死去的,大多数人是因为在战场上受伤,最后得不到有效救治而死掉的。
而这个数字,还只是官方的数字,还有很多人是战事结束之后回到家乡才慢慢发作,最后死去了,根本不计数。
这也是这个时代人口数量难以增长起来的最大原因。
疾病,是制约一切的关键。
而萧遥如果真有这么一种宝药,便可看成战场神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