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卿以后可要多加小心了,万不能再伤着,你是大魏国股肱之臣,若是伤着了,朕可是会心疼的……”文帝别有深意道。
陈清和听着他们君臣对话,在一旁面不改色地处理伤口。重新清洗,敷了上好的剑伤药,又仔细包扎好。
“卿回去好好休息,军务之事,就暂时不要操劳了。”文帝亲密无间地拉着夏侯尚的手,将他亲自送出门外。
“荆州之事……”
文帝拍拍他的手背,“卿也在外驻守几年了,每年只过年时才能见上几日,朕和义妹德阳,都委实想卿呢……”
“所以,这次回京,先在京里休养些时日吧,养好伤再说……荆州军务,朕准备先让徐晃老将军代你主持一阵子。”
眼望着夏侯尚走后,文帝脸上神色渐渐变得阴沉,他声音低沉,道,“陈清和,你方才可瞧清了,伯仁左胸的伤口,是为何物所伤?”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依臣看来,这伤口不大,倒像是簪剑之类的东西留下的……”
“簪剑?”
“启禀陛下,有一种特殊的暗器,形若刀或剑,是藏于女子发簪中,称为簪中刀,或者暂中剑……夏侯将军身上伤口,倒像是此物留下的。”
文帝嗯了一声,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此事勿对任何人声张。你先去吧。”
“微臣遵命,微臣告退。”
陈清和刚走,内侍即过来禀告,“陛下,杜袭参军在门外求见。”
“杜袭?”文帝端起茶盏,稳稳坐于檀椅,“宣!朕正要找他呢,他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卑职参见陛下。”杜袭撩袍跪地。
文帝掀起茶盖,轻轻晃了晃那袅袅白烟。似是对来人恍若未闻。
杜袭跪在那里,没听到平身,也不敢起。他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不安,脑中也疑云渐起,他莫不是是哪里得罪陛下了?
文帝饮了口茶,才慢条斯理道,“平身吧。先前你的折子,朕已看到了。”
“你倒是勇气可嘉嘛,敢上夏侯将军的本子。卿该知道,他是朕的手足兄弟,朕欣赏他,会无限包容他。”文帝轻啜慢饮,说得一派坦然。
杜袭心中忐忑,闻听圣上之言,额上禁不住开始略略冒汗,但仍极力镇定道,“禀陛下,微臣对夏侯将军并无成见,不过就事论事而已。卑职所为,一切为了军国大义,并无私心。”
“好一个军国大义,并无私心。”文帝放下茶盏,“不知你今日求见,又是所为何事?”
“这……”杜袭有些犹豫了。
文帝斜睨了他一眼,不满道,“怎么?朕给你机会讲时,你反倒吞吞吐吐了。”
杜袭朝左右瞧了瞧,“卑职不知当不当讲。”
文帝吩咐左右,“你们先下去吧。”
又盯着杜袭,“现在无人了,说吧。关于程姑娘,将你所知之事如实讲来。朕要听。”
“是。夏侯将军和程姑娘的关系,先前卑职或是有所误会,并非如卑职所想的一般。只不过,在此次返程途中,卑职另发现一桩疑事。”
“仔细禀来。”
“我军人马刚离开江陵不久,程姑娘便说身体不舒服,夏侯将军就到马车上去看她,在马车里足足呆了一个时辰未出……再后来,听说是程姑娘主动告诉车夫,夏侯将军发烧了,卑职就前去马车上探视。”
杜袭回忆道,“当时,卑职看到,夏侯将军在马车上昏睡,他的衣甲上,似乎是在左胸的位置,有片尚未完全擦拭干净的血迹……”
“车上还有何人?”
“那是夏侯将军专门为程姑娘安排的马车,当时在马车中,只有他与程姑娘二人……”
文帝面前的一盏茶已然饮尽,他面无表情地合上了盖子,随着“哐啷”一声,面色也几乎在瞬间阴沉到底。
“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只有卑职知道,卑职曾想告诉曹元帅,但一路上行程匆匆,自从与曹帅会合后,大多时候夏侯将军都与曹帅呆在一处,竟未找到合适机会禀告,是以并未告诉他人。”
“你下去吧,此事切记守口如瓶,先莫声张。”
“卑职明白!”
“传史云飞过来。”杜袭告退后,文帝冷着一张脸,立即吩咐内侍。
史云飞是魏国第一剑客史阿之子,文帝身边四大暗卫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