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听说你在早朝上封了辕易的长子作为内侍,可有此事?”伏嘉脸色转变的很快,似乎她自己并未察觉。陛下吃饭不影响她们来讨论政事,毕竟雎阳让李安调查的事情,李安都会汇报给她,虽然她不能明面上干政,但“垂帘听政”还是要的,只是近期身体弱的缘故,给了雎阳很大的自主权。
“额,”雎阳还没反应过来,见伏嘉已经垮下脸来,她怯生生地将自己的碗筷捧了起来,往嘴里扒拉着米饭,“确实是这样的。”她还没给伏嘉汇报,便听到伏嘉先行质问她了,她怕伏嘉觉得她擅自做主,没与她商量。
“陛下可知自己在玩火?把一个这样危险人留在自己身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伏嘉眯着眼睛,语气变得尖锐。
“朕想的不是这样,朕只是想通过这个方法制服辕家,不管辕易是否是授意于辕易,这都将是朕推行选拔制最好的开端,选拔制势在必行,若我们还有不多花点力气坚持推行,真等到逆臣攻城、诸侯称霸时候,皇朝到时候只会被一帮子老臣叫苦连篇、连一个像样的贤臣都拿不出手的破败王朝拖累的,到时候天下人对我大宣王朝失去信心,远走异乡,只会让皇室更被动地陷入墙倒众人推的局面。”雎阳咽下满满的一口米饭,转过头来,神情坚定地望向伏嘉,伏嘉说得到底她都懂,但是她的伤不能白受,眼下虽然铤而走险、但是他们必须一试,因为只有勇敢的踏出第一步,他们才有逆转的机会。
“陛下,你可知?”透过雎阳的眼神,伏嘉第一次读懂了她想传递的信息,作为她的臣民,她不想阻止她。可是,她不仅仅这一个身份,她还是她的皇后,她还是一国之母,一个未来国君的母亲。“你这样,万一将那帮老顽固逼急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拿朕的头颅和辕平的头颅来祭奠这一场,还在萌芽中便被扼杀了的改革。”雎阳忽然站了起来,目光向下斜视着伏嘉,脸上挂着别样的笑容,这笑容带着决绝、带着自信、也带着刚毅。“朕今夜约了辕侍郎和几位皇室大臣在光合殿谈事,皇后且早些休息,朕兴许不那么顺利能回来。”说罢,雎阳躬起腰背,朝伏嘉作揖,脸上依旧挂着那属于自己的笑容。这个笑容,伏嘉已经好久没看到了,自从在第一天上朝后她训斥了雎阳后,雎阳收敛了很多。或者说,她真的在认真揣摩自己说过的话。
“陛下,你可知道,您太不像先帝了。”良久,伏嘉淡淡地吐出一句话,言语中带着些许惆怅,甚至还有一些不明的感情。
雎阳闻言,微微一怔,开口:“为什么?”
“因为先帝一向都很惜命。”
“错了,朕同先帝一样,也很惜命,只是朕知道,不破不立,朕活着,是为了整个天下哪怕朕死了,也是为了整个天下。”爽朗一笑,这是雎阳发自肺腑的话,她现在是皇帝,作为一位君王,面对着自己的王朝残亘破败,她迫切地想要改变。
伏嘉望着雎阳渐行渐远的身影,怅然若失,刹那间,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犀利。她赶忙张口,喊住李安:“你且跟着陛下去看看,若今夜陛下真的没谈妥,就把杀手锏拿出来,制服那几人,记住,务必保护好陛下。”
“杀手锏?”李安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望向伏嘉,要知道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提前曝光的,到时候效果折半,虽然能保护得了陛下不假,但是等于他们前面的辛苦可能全部白费掉。
“难道你听不懂本宫的话吗?她是皇室的血脉,她是君王,保护她便等于在保护这江山!”霍然起身,伏嘉斩钉截铁地训斥了李安一番,转身回了内殿。
或许,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可是,奇迹还是发生在了雎阳的身上。
次日,早朝之上,辕易联同世伯后在内的几名大臣,主动提及兴选拔制的提议,既然有分量的大臣提议,又看到陛下那么主张,讲了更多利国利民的益处,最重要的是,这次选拔制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官制,即不会改动原有的官制安排,这大大减轻了兴选拔制的阻力。不过这是祖制法典上还从来没有过的举措,这样一次大改革,虽然没有众臣的强烈阻挠,但大多数大臣对雎阳这番举措还是心有余悸,好在雎阳在早朝前已经命中枢院连夜拟好了选拔规则,这才勉强通过。
“听说,朝廷要开选拔考试了?”
告示墙前,人头不断攒动,热闹非凡,听说今天有个重要的告示要公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