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珍现在把他当做自己逃离上京的希望,看他的眼神尤为的,慈爱。
“还喝吗?”惜珍问。
“不用了不用了,多谢王兄。”宋明煦低头,躲过了对面人让他别扭的眼神。
惜珍也不在意,拿出信放在桌上,说道:“季翎寄来的。”
“表哥的信?”宋明煦好奇的看过来,也没问为什么他表哥会写信给宸王而不是他这个做表弟的。等着惜珍把信展开,放在两人中间的桌上示意他一起看。
季翎的信不长,也没什么寒暄直奔主题。
宋明煦一目三行的把信看完,抬眼悄悄打量着身边的人,看他一手撑着下巴眉头微皱,另一只手虚握着食指轻敲拇指指节。
宋明煦眉心一跳,这是珍儿思考时会做的小动作,以前他在宸王府的时候见过很多次。
龙凤胎兄妹之间,会连无意识下的小动作都一样吗?宋明煦不敢确定。
“陛下,您怎么看?”惜珍问道。
“啊?”兀自发呆的宋明煦一惊,好在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惜珍不时的提问。“我是觉得有些古怪。谎报受灾情况只听说过往严重了说想多要赈灾款的,还从没听过受灾严重的地方往轻里报的。”
“说的没错。”惜珍点点头,“若说是当地官府有能力处理不想麻烦朝廷,那大可以如实上报,没有隐瞒的道理。更别说这个地方,还是秦王叔的封地。”
“王兄说的是。”宋明煦附和道。
“陛下,”惜珍冲着他一笑,宋明煦觉得自己心跳莫名的快了两分。“您想不想出宫去看看?”
——
“不行,我绝不同意。”
第二天早朝之上,急不可耐的出声反对之人,又是郕王。
惜珍瞥了他一眼,语带不屑的问道:“王叔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你……”郕王语塞,有些无理取闹的回道:“反正就是不行。”
小皇帝说什么做梦梦到了明帝,要跟宸王一起去皇陵祭拜祖先,指不定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他可不能让这两人单独在一起。
邺王帮腔道:“如果非要去的话,咱们一起去。我们也去祭拜父皇,这没什么毛病吧?”
明帝是小皇帝和宸王的皇祖父,也是他们的父皇,没道理只能孙子祭拜儿子就不行了。邺王算盘打得响,心里想的倒是和郕王一样:不能让小皇帝跟宸王真的联手,不然真是要出大麻烦了。
“一起去?”惜珍轻笑。
百官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宸王殿下又要发大招了。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靴子,希望不要像上次李丞相一样惨被波及。
据说李丞相现在在府里一天喝药就要喝四五次,还被太医下了禁足令连自己院子都出不去,实在是有些惨。
惜珍的眼神从四位王叔脸上一一扫过,问道:“请问王叔们去皇陵打算说些什么?是要告诉皇祖父,你们四人儿子都要娶亲了还死皮赖脸的待在上京不肯走,到底是有什么图谋吗?”
“你!”
这下别说郕王、邺王,连一直在后面没出声的秦王和鲁王脸色都变了。
“你父王当年不也没走?”邺王反问道。
“邺王叔是不是老糊涂了?”惜珍歪着头,眼神无辜。“我父王可是领了先帝旨意留在上京辅政的,不像几位王叔……”
惜珍脸上写满了嫌弃,简直将“你们莫碰瓷我爹”的态度摆在了明面上。
“那你……”
“我今年二十二。”惜珍语气无奈,活像是耐着性子在给不懂事小辈讲道理的长辈。
大夏藩王需二十五岁前回藩地就藩。
先宸王自己也是藩王,就对兄弟们赖在上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算等到宋明煦可以独掌朝政之时,他先提出回藩地就藩,这样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那天,他自己先出了意外。
惜珍压下心头的酸涩,眼神嚣张的望着众位王叔。
“要是王叔们现在退位,让哪个儿子承了王府的爵位,勉强还能算是合规矩。”
几位王爷气得直咬牙,偏偏又反驳不得。对于惜珍的脾气他们也有些了解,你越是强硬,她就会比你更强硬,非要压你一头不可。
惜珍原本也不是这么个性子。在她还是宸王府的珍郡主的时候,这世上没什么让她觉得非要较真的事情。可等她成了宸王站在朝堂之上,她心中因为父兄之死而生出的愤懑,总要发泄出来心里才痛快。
更何况眼前的几位王叔,不知道哪位或是哪几位就是害死她父兄的凶手,她对他们自然不可能有好脸色。
朝堂上因为惜珍不留情面的话语,静的能听到一根针落下的声音。
坐在皇位上的宋明煦如往常一般咳嗽了两声,虚弱的问道:“各种王叔还都有意见吗?”
邺王跟郕王瞪了惜珍一眼,不情不愿的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