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寻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凌染结了仇怨，真正让他持续讨厌的，其实是凌染那高傲的态度和冷淡的臭脾气。

在顾寻的心中，凌染就是个又冷又扎人的大冰块，跟她说话都会被膈应人的冰碴子噎到。

但是谁能想到冰块也会有融化的一天呢。

一直以来都行事张扬的少年突然没了声息，怔怔地看着窗边的凌染。这是顾寻认识凌染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察觉到顾寻的靠近，凌染在心中“啧”了声。深情男配果然很快就会对小师妹产生兴趣啊。她知道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不可避免，是角色定位间的不可抗力，于是贴心地往药膳房里走了几步，让出窗口的位置。

不出凌染所料，顾寻靠在了窗口，理所当然地往药膳房内打量。

要烹制药膳得生火，看似一身寒气的凌染其实很喜欢温暖，于是她便往小师妹的方向走了几步。察觉到灶台带来的暖意后，凌染便半靠在墙上安静地等着。

这在顾寻看来，就是凌染对戚枉的有意亲近。他按捺着莫名的不痛快，靠在窗边看了一会后，朝着戚枉的方向冷哼一声道：“你煮的这是什么东西，成品绝对是没用的废物。”

听到顾寻的讽刺，戚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并没有展露出怒意，而是温和地对顾寻道：“初学者确实技艺拙劣，师兄可有指点？”

“要我指点，你还不配。”顾寻挑眉道。

“是我逾矩了。”戚枉点点头，继续操作。他看了一眼药膳谱，往炉里加入无苦草。

他放入的量比药膳谱上的多。

“喂，你加的无苦草也太多了吧。”不一会儿后，顾寻又忍不住道，“想害死人吗？”

“是我不对。”戚枉乖乖道歉。

闻言，凌染皱了皱眉。

戚枉收回悄悄落在凌染脸上的目光，垂下眼帘。

看到戚枉这样顺从的态度，尤是顾寻也觉得不忍继续苛责。

然而就在顾寻闷闷不乐地歇下找茬的心思时，他撞到了戚枉投过来的眼神。

一直侧对着凌染的白裙少女因为拿灵草的动作偏过身子，成了背对着凌染且正对着顾寻的姿势。

就在这时，原本面容温和的少女突然抬起垂下的眼帘。

那双漆黑的眸子幽如深夜，不复方才的顺从，而是裹挟刺骨的寒意和恶念，让顾寻后背发麻。

少女薄唇微翘，透出轻慢与嘲讽。

“她”的容貌本就昳丽，是方才偏近温柔的神情遮去了些许原有的锋芒，而在此刻放肆的表情下，强烈的攻击性拨云见日，像刚开的新刃，连美丽都成了伤人的刀。

顾寻一下就炸了。

他确信戚枉是在挑衅他。

被激怒的少年握紧了拳头道：“你刚才装的？耍我很好玩儿？”在怒气的驱使下，他挥手甩出一道灵气，打碎了戚枉手里的小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