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映浅rua了rua她的头发,退了出去。
他站在院子里自言自语:“哼,也不问问我去哪儿!”
有点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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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映浅还能去哪儿!
他走得不远,毕竟五河镇一共也就没多大点儿。
秦游成说的那个十字路口,在商业街的西边。
鬼节过去了好几天,祭拜用的圈圈早就消失不见。
夏映浅站在十字路口,用天眼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五河镇的空气虽然不算很洁净,但这里民风质朴,并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夜是深蓝色的,他瞧见的气息也都是深蓝色的。
一只流浪猫大摇大摆地从他的身边跑进了旁边小巷。
小巷没有路灯,黑漆马虎,倒是适合隐藏一些无法见光的东西。
夏映浅缓缓地迈着步伐,朝小巷走去。
周遭安静的只有他的脚步声音。
夏映浅立在小巷的入口处,抬起的步伐还没有迈出去,再想往后退已然迟了。
他从没有感受过这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压制力。
顷刻间,天旋地转,小巷不见了。
他的眼前是清明观,他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拉着师父的手,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
一只野猫从屋檐上跳落,弓起了脊背,发出了瘆人的声音。
夏映浅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仍身在小巷。
他陡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开天眼之前生的那场怪病,就是被吓掉了魂。
刚刚那个幻境恐怕是想让他重温噩梦,自己吓死自己。
这时,夏映浅看见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从巷子中央瞬间来到了自己跟前。
“多管闲事的小道士!”她的声音凉凉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只有嘴唇是红艳艳的,却红的极其不正常。
她看起来像个人,实际早就不是人。
看女鬼的装束,就知道她死了不止一年两年。
夏映浅的道行到底是太浅,要不然也不能轻易就着了她的道。
他抿了抿嘴,气呼呼问她:“你是谁家的老奶奶呀?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小心我去你家小辈的面前告你的状,说你为老不尊,一把年纪了,老牛吃嫩草,也不嫌臊的慌……”
女鬼死去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
被个半大小子叫老奶奶,她气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她亮出了又黑又锋利的指甲,就连面容也顷刻间变成了将将死去的恐怖模样。
这是个吊死鬼,舌头耷拉了老长。
看她已经发绿的眼睛,恭喜秦游成,他得罪的是个厉鬼。
夏映浅举起了桃木剑,向女鬼的方向猛然刺去。
废话,人家一上来可是想要他的小命,再说什么都无益。
一击不中。
他奶奶的,那秦游成的运气当真是差!
当然他的运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嘤嘤,要么不捉鬼,一捉就碰见了厉害的!
夏映浅挥剑的速度飞快,可他只有一把桃木剑,人家女鬼有十根长指甲外加一条长舌头!
他才十四啊!
还是个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小道士。
干不过啊干不过!
夏映浅一边打架一边扔符,扔完了手里所有的符纸,忍不住在心里哀嚎:小爷的命休矣!
可,干不过也得硬着头皮干!
夏映浅像猴子一样在女鬼的上头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时机,一把拽住了她的长舌头,绕着她的手腕打了个死结。
“叫你吓唬我,叫你吓唬我!”
他桃木剑放平,愤恨地打在女鬼的头上。
女鬼发出了凄厉的怒吼,卷起了沙石无数。
夏映浅:“小爷听不清!”
偏偏这时,黑气渐弱的小巷又腾起了另一股鬼气。
一个黑乎乎的鬼脸探头探脑地躲在巷子口边。
夏映浅一回头,正好瞧见。
那鬼脸咧开了大黑嘴,冲他一乐。
夏映浅浑身发毛,后背都渗出了汗粒,气急败坏地跟女鬼说:“你也太臭不要脸了,打我这样没什么本事的小道士,你还带帮手。带帮手就带帮手吧,你还想搞偷袭!”
他还没本事!
女鬼好气!
女鬼跟那探头探脑的鬼对视了一眼,确认是不认识的鬼。
她呜哩哇啦,就是能说清,也没准备告诉那个臭小道士。
哼,只要是道士,无论大小,没一个好玩意儿!
“啊!”夏映浅伸了伸酸疼的手臂,暴躁地说:“还得重新打过!”
他把那女鬼踹到了一边,提剑走到巷子中央,大声道:“来啊,来啊,还有没有藏起来的一块上,谁要喊中场休息,谁就管谁叫爸爸。”
那黑脸怪无语的,他就是来看个热闹而已。
他想,兴许是他刚刚笑得不够甜。
他又咧开了大黑嘴,冲小道士嘿嘿一乐。
夏映浅彻底炸毛了,汗毛倒竖。
他捂着快掉一地的鸡皮疙瘩,大吼:“要打就打,你别冲小爷笑。”
那女鬼趁着夏映浅不注意,偷偷打开了死结。
幸好那个小道士的符纸都扔完了。
她伸长了手指,悄无声息地想要搞搞偷袭。
大黑脸的动作缓慢,抬手指着夏映浅的身后。
夏映浅闷哼了一声:“少来这套!”
说罢,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这年头,连鬼都熟读兵法,还学会了声东击西。
大黑脸一跺脚,嗖嗖嗖朝夏映浅逼近。
“卧槽,这个更厉害!”
夏映浅灵活一转身,两只鬼撞到了一起,犹如火星撞地球,迸发出了强大的鬼气。
好臭!
夏映浅离的太近,吸了一口鬼气,差点没呛死自己。
他“咳咳”了几声,晕过去之前想,卧槽,见了师父,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鬼给熏死的!
大黑脸一看夏映浅晕了过去,怒目圆瞪。
红衣女鬼捂着鼻子倒退了两步,委屈道:“明明是你弄晕了自己人,你还怪我!”
大黑脸诧异了,一脸惊讶,原来是他吗?
红衣女鬼又说:“你混的也太差了,居然跟人一伙,真丢鬼脸!”
大黑脸叹了口气。
说起来他就是扒在墙上多看了她一眼。
所以说,一定要离幼崽儿远一点。
女鬼的心思活络,又想搞搞偷袭。
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震荡开来。
她摔进了墙壁里,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爬出来。
这才发现,眼前的不是傻子,是比她还要强大无数倍的恶鬼。
逃跑已然来不及。
**
夏映浅如同溺水一般,抱住了一根稻草,脚一蹬,从噩梦中醒来。
周遭的环境很是熟悉,正是清明观中他的房间里。
昨夜发生的一切仿佛梦境。
但那种濒死的感觉,十分清晰。
夏映浅很是庆幸自己没有英年早逝。
门吱呀一声打开,小小的团子扑进他的怀里拱来拱去,猛一下抬起小脸来,不用看也知道是他表姨。
“我怎么回来的?”夏映浅的嗓音沙哑,一定是鬼气呛的。
他还在癔症,自言自语。
“飘回来的呀!”苏锦霓抓了下头,捧着小脸,很认真地回答。
就是听起来,这答案不太正经。
夏映浅回了神,没好气地说:“看来是祖师爷显灵,带着我飘了回来。”
苏锦霓歪着小脑袋,很认真地问,“你祖师爷叫范阶吗?”
她噘起了小嘴不太开心。
要表外甥的祖师爷真是范阶的话,她还得把范阶还给他。
毕竟玩什么不好,玩人家的祖师爷,这就有点过分了!
夏映浅一噎。
他只知道师父的师父叫孔九,再往上,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就不知姓甚明谁了。
至于清明观的祖师爷……原谅不孝徒孙!
夏映浅悲催地想,他又有了告罪的小理由!
可夏映浅还来不及告罪,就发现事情真的不太对。
只见三官大帝的头上是红的黄的绿的小裙子,就连大门的门神也被戴上了眼罩。
夏映浅的脑门儿狂跳,他沙哑着嗓音无力地控诉:“表姨呀,求求你放过三官大帝吧!”
这一回,他得告罪到死,他们老人家估计都不能消气!
苏锦霓瞥了瞥三官头上的花花绿绿,理直气壮地说:“范阶要进来,不罩住的话,他没法带你飘回家!你那么重,我可搬不动你。”
夏映浅觉得他表姨说的就是鬼话。
他真不知道范阶是谁。
但用飘的,一定是鬼。
他也就是一晚不在家,难不成有鬼趁虚而入了!
夏映浅吓得一激灵,取朱砂,开天眼,一气呵成。
按理说,这大白天的,即使有鬼也不会出来乱窜。
下一刻,夏映浅只觉自己被啪啪打脸。
猜,他看到了什么?
夏映浅看了看他面前的小表姨,又抬头看了看像风筝一样飘在他表姨头上的大黑脸。
一人一鬼之间,还连了一根似隐似现的“风筝线”!
不、敢、置、信!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天眼开错了。
这是鬼风筝还是鬼气球?而且那大黑脸还有点眼熟!
他想把他师父从棺材里叫出来问问,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么炫酷的玩意儿!
夏映浅想到了孩子不好带,想到了口粮问题,教育问题,性别问题,但没想到他表姨和鬼挨的有点儿近。
而且,夏映浅看了半天,愣是没有看出来到底是鬼挟持了他表姨,还是他表姨挟持了鬼。
但不论哪一种,都够他头疼了。
表外甥好像看见范阶啦!
苏锦霓对了对手指,怕表外甥抢她的“玩具”,她霸气侧漏地宣示主权,“我的!”
表外甥要实在想要的话,她可以再抓一只送给他。
嗯,就那个红衣女鬼也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