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之沉默了,不知道是对自己曾经的刘志忏悔,还是对现在的刘岩道歉。
“我很难想象,如果我爸爸也不在了,我妈妈怎么活下去?”
刘岩泪流满面低声呜咽。
“我能怎么办,教教我,我该怎么面对我妈妈?”
刘岩忽的擦擦眼泪露出一丝哭腔,眼神落寞:“你知道吗,我非常喜欢吃妈妈的牛肉面,可是我叛逆,我不听话,惹我爸爸生气,我现在后悔了,很后悔!”
“可是我真的希望爸爸不要走,我的心很痛啊。”
刘岩缓缓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嘶吼,嚎啕大哭。
萧牧之眼神也闪过一丝痛苦,静静坐在刘岩身边揽住他的肩膀:“你是一个男子汉,跟你哥哥一样。”
“我哥哥?”
刘岩楞了一下:“你认识我哥哥?”
“嗯,他是一个英雄,我最崇敬的人。”
萧牧之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奇怪的牌子递了过去:“这个送给你。”
“军牌?”
对于酷爱军事的刘岩来说,一眼就认出这是国际通用的军牌,上面有一排符号,下方有一个奇怪的狼头。
军牌上依旧沾染没有擦拭的鲜血,泛着冲天豪迈的铁血之气。
“这是什么军队?”
刘岩狐疑的打量:“我怎么没听说过?”
“好好留着,这是你哥哥的东西,上面是你哥哥的血。”
刘岩的眼睛瞬间红了,死死攥住军牌不断的哆嗦,痛苦的奋力一拳拳打在岩石上,直到鲜血淋漓,与军牌混迹在一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发泄过后,一片死寂。
“哥,请你保密,让我爸爸妈妈永远不知道我哥这件事,谢了。”
刘岩平静的将军牌戴在脖子上:“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他!”
萧牧之没有过多解释,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会陪着你这段时间,尽量让伯父生命延长。”
“真的?”
“我萧牧之说话,从来算话!”
残月余晖洒落,两人忽的对视一眼,又默默闪避。
只是谁也看不清眼神后的东西。
回到病房,刘岩满脸轻松,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可是周围人的气氛有些诡异,他们看到刘岩好像带着怜悯的眼神,挤出笑容点点头。
一个绝症病人浑然不知,这让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心头沉甸甸的。
“抱歉,我估计做的太过了。”
刘岩抚摸着胸前的军牌露出歉意:“我会弥补的,我给大家道歉。”
“行了,过来跟我进行穿刺。”
萧牧之拍拍刘岩的肩膀平静道。
突然旁边的保洁阿姨忍不住了,猛然一扔拖把抱住刘岩呜呜哭泣:“哎呀,我的孩子,你……”
“阿姨,您别哭,我坚强着呢。”
刘岩的眼神微微有些暗淡,挤出一丝笑容,走到病房门口,转身深深鞠了一躬。
“实在抱歉了,我对以前的不礼貌行为给您道歉,给大家道歉。”
“孩子,你没错,不用道歉,真的。”
那保洁阿姨转身擦擦眼泪:“你应该给你爸爸道歉,去多陪陪你爸爸。”
“我知道,我一直在。”
刘岩强笑,再次鞠了一躬:“谢谢你了阿姨!”
萧牧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先跟我来做一个身体检查,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将刘岩安排进病房之后让黄忠明帮他做骨髓穿刺。
萧牧之来到旁边的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刘岩父亲。
此时刘父带着呼吸器,已经醒来,眯着眼睛发呆。
萧牧之看着边上的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很不好!”
那医生无奈摇摇头,苦笑的看着萧牧之:“双肾严重衰竭,晚期尿毒症,不过也真厉害,凭借透析能活那么久,已经透支生命了,现在……看造化了。”
萧牧之眼皮微微抽搐,心直接冷到了底。
哪有什么造化……
他快步推门走进去查看听诊病历,确实是尿毒症晚期,已经引起并发症,包括肾性骨病,代谢性酸中毒症状,而还有神经性衰竭。
萧牧之的心一阵阵发紧,转头怒骂了一声:“妈的!”
他的心太沉重了!
自己生死兄弟的家人,怎么这家人这么多灾多难?
刘母坐在床前拉着刘父的手绝望的哭泣:“你这样,儿子又那样,我该怎么办?”
“这都是命,有什么办法?”
刘父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用我的命可以换儿子的命该有多好?”
“刘伯父,您好。”
萧牧之略一迟疑,向前走了几步微微鞠躬:“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刘岩的主治医师萧牧之。”
“刘岩怎么了,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