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姚格子心里嗤笑,这男人真是前一刻担心母亲担心得要死,后一秒就投身温香软玉还趁机找她便宜。
彻底清静之后,病房里就只剩张叔和夏彦彦。一个满色苍白,一个颤抖着双睫强忍着眼里的泪。
张叔双手贴着膝盖缓缓落座,怔了好久才缓缓低眉朝夏彦彦的手腕上看去。那抹鲜艳的红色,那样刺眼,那样戳中心窝。
红绳被紧系在她的手腕上,中间那小手指般大小的木珠子并不怎么起眼,但那小珠子上刻的“彦”字,的确出自他之手。
“彦彦,你究竟瞒了我什么……”一时哽塞,张叔伸出手,贴于夏彦彦的指缝间,老泪纵横,一行泪就这么滑落下来,滴在被子上,被晕染开。
“孩子……是不是醉酒那次怀上的?你因为我赶你走所以你赌气借口回老家是不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他不爱夏彦彦,却在魏莱和覃向铮结婚那天喝得酩酊大醉,错认了人,做错了事,那年的夏彦彦,二十岁都不到。
他无法想象夏彦彦这么多年究竟怎么过来的,如果孩子真的是他的,那当时的夏彦彦才十九岁,她又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扛下压力生下寻原。
寻原出世,她也才二十岁。
“张理由啊张理由……你简直畜生不如!”张叔悔恨,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两巴掌。
他这一辈子,都在为自己赎罪。
一是为覃家,二是为夏彦彦。
夏彦彦走后的半年里,他才慢慢发觉自己的心意,想过回头,想过去打听,可是一想到她临别前说过她是要回家结婚,他便没了下一步动作。
夏彦彦说的所有话,他都信,可是偏偏不愿意相信她说的喜欢。
他拿她当小妹妹,总说她年纪小不懂大人的情情爱爱,可也是他自己亲手毁了这样的一个完美的女孩。
如果没有那次醉酒,或许夏彦彦就不会回老家,不会辍学,不会离开,而他,也能在朝夕相处中慢慢发现她的好,慢慢等她长大,慢慢爱上她。
一年多的时间里,魏莱也怀了孕,覃家,也不再需要他,刚有了彻底离开的想法,却又遇上了魏莱难产。
那晚,覃向铮还在赶回国的飞机上。
魏莱提前产子,在没得到覃向铮的允许下,他遵循魏莱的意见,保小。害了覃向铮,害了覃魏然。
当年覃向铮要是早回来一天,或许结局又是不一样的,他也可以从此离开覃家。
魏莱太过于了解覃向铮,像是早猜到了他会把恨转移到覃魏然身上一样,所以闭眼前的那一刻都在求张叔守在这父女俩身边。
那一晚,煎熬,悔恨,生不如死。
谁又何尝不是可怜人,覃家人是,夏彦彦是,他也是。
上一代的遗憾,传到了这一代人的耳中,还让这些年轻人们看了笑话,也让他们为此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伤害。
“小彦彦……对不起,是我对不住你,我当初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脑袋下沉,贴在了夏彦彦的手臂上,张叔痛哭,悔恨不已。
都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害了两家人。
寻原没父亲,覃魏然没母亲。
在张叔看不见的位置上,夏彦彦另外一只手指尖猛地抬起又快速放下,她能听到,什么都能听得到。
那双紧闭了四年的双眸有一股热泪冲破阻碍从眼角处涌出,缓缓滑落,湿了脸庞,滴在枕边。
只是这一切,是张叔未及时发现的。
察觉到的时候,夏彦彦的两行清泪已经风干,只留下两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