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的青衣先生装模作样的走到戏台上坐下，还摆了个怪模怪样的动作，白十一斜睨了一眼，有点忍俊不禁。本来喧闹的戏楼却慢慢的静了下来，大家都端正的坐好，兴致勃勃的想听今天的故事。

待全场静下来后，鬼侍女捧上来一盆已经污浊的发黑的水，白十一看上去就有点反胃，青衣先生却毫不在意地把手放入盆中，戏院各个窗户口及大门口挂着的风铃开始产生细碎的声响，白十一垂下脸，的确有招灵聚集的灵力在涌动。

仪式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问灵也不是什么高阶术法，但白族却不可随意使用，为的是确保不受外界影响，只相信证据与真相，不轻易问灵，不被灵魄扰乱本身的判断与心神。

白十一细细的品着茶，眯着眼睛，周遭灵魄气渐浓，风铃声更甚，却让白十一莫名的有了倦意。

青衣先生开始碎碎念些人间发生的故事，也不过是些帝王家的宫斗，妯娌间的八卦算计，哪里又出现了倾国倾城的姑娘等等，鬼民听的倒是津津有味，白十一打着哈欠，也有一句没有句的听着。

忘川之灵全是凡人，只有凡人才需要经过不断的轮回与修炼，在忘川中洗清前尘，而其他各界之魂魄要不然就彻底圆寂、灰飞烟灭，不然就获得永生、不死不灭，还有些确要轮回，也是直接进入轮回晷，省去了忘川这一步。

所以这位青衣先生前半段讲的都是凡人的故事。

后半段则开始五花八门了。

虽说忘川之灵基本为凡人，但人间诸多事宜却又由各界负责，比如月老管姻缘，一旦有联系牵扯，断然是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人间的画本故事牛郎织女也大多或真或假的发生过。在不断的轮回更迭中，有的神仙因为犯戒而被贬下凡，那一世它们便也要渡这忘川，有的妖物潜心修炼终于成人，那一世她也要从忘川开始。在忘川之中，你所有前世今生的记忆全部都会复苏，你的灵魂入了忘川，代表你下辈子一定为人，但却不代表你这辈子是肉体凡胎。

白十一迷迷糊糊的听，等了千年的白狐爱上进京赶考的书生，这一世终于要成人的雀跃天界规矩繁多，看似繁荣，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打碎了仙姑茶盏的仙娥直接被贬下界，还要定个下等人饱受颠沛之苦的命格，永世不能再回天界。

白十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才骤然惊醒，原来是这个被贬下凡的仙娥提起，仙姑凉如初的闺房里挂着白十一的画像，每日都要痴痴的看上半晌，前些年还有仙娥因为未拿稳茶盏把茶渍洒了一丁点在白十一的画像之上，仙姑便大发雷霆，罚她入了畜生界，现今还不知道有没有得到解脱。

白十一从未料到间接因为自己，有个这般无辜的故事，也没想到天界恶劣到如此罔顾人命，肆意评判人的命格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