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承微笑道:“有这个荣幸吧?”
叶晚微怔过后,说:“阿承舅舅,为什么想请我吃饭?”
盛承朝她比了比手,示意她在一旁就近的椅子坐下,“我嘛,不想白跑一趟。既然都是要吃饭,和你一起吃,总比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的女孩子,要容易谈笑风生。”
叶晚虽坐了下来,很不给情面地说:“我不擅长谈笑风生。”
盛承心情不错的样子,道:“真巧,我也不擅长。所以,希望每一位和我吃饭的女士,都能不介意我这样古板又不懂说笑的人。”
叶晚不说话了,她感觉无论她说什么,盛承都会有办法圆回去。
这是商人的本色?
叶晚和盛承接触并不多,印象中,盛承之前不是这样能说善道的。
盛承翻开了圆桌的餐单,从页与页之间的缝隙,窥看叶晚的神情。
叶晚的手术做完没多久,素颜的一张脸,还是有些苍白。
她本来就是白,只是如今似一张纸白得有些单薄,眉宇淡淡愁绪,英气因疲义减弱了许多,反而干净空灵中更有一种易碎感。
叶晚包里的手机忽然抖了一下,她翻开一看,是吴珊发来的信息:“乔千金的阑尾炎是装的,晚晚,你还在吗?我过来找你啊。”
装的?
当真是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个性千金。
“我还在包厢,阿承舅舅来了,我现在就下去。”
有了离开的理由,叶晚抬起头,说:“乔小姐似乎没什么意外了,三婶说她过来了,那我先走了。”
盛承有些意外,抬眼看她,眸光不是灼灼,而是落寞。
他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微笑道:“看来,要下一次才能请你吃饭了。”
叶晚刚要站起来,盛承接着说:“我打电话给姗姐吧,从医院过来还有一段距离,你先坐一下。”
叶晚站起身的动作有些僵持住了,可她不想久留,就说:“我下去等吧,都一样的。”
盛承忽然道:“我这个做长辈的,对你来说有那么可怕嘛?”
叶晚动作停了停,“没什么可怕的。”
盛承指了一下座位,不可置疑的气场说:“坐下。”
叶晚不明白为什么要听他的,站在桌前,满是倔强,“我不坐了。”
盛承也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领,道:“你不用怕我,你和邱月白外出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三叔三婶,就不会再告诉其他人。我只是想关心你,只是希望你来到鹏城一切都能好好的”
姜家人都没有对自己那么关心过,盛承凭什么关心,就凭挂着一个虚名的长辈头衔嘛。
“我很好”
“你不好,你和温彦望你怎么会好”盛承欲言又止。
温彦望做的事情实在是太糟糕,他要怎么对叶晚说出口?
“邱月白还告诉了你,温彦望的事情”
叶晚眼神里满是不满与戒备,像极一名不服管教的青少年惯有的敏感与尖锐。其实三分是演七分是真,因为邱月白之前早就对她坦白了,只是叶晚真的很不喜欢一名陌生的“长辈”,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
毕竟,他懂什么?他以为只是一次失败而草率的早恋么?
十六条少年的人命,注定死去的爱情,还有121案究竟是什么样的疏忽能导致惨烈的结果
叶晚面对可不止是姜家那些家长里短、乏味无聊的人情冷暖,还有漆黑里什么都看不见的一只无形手操控的世事无常
最重要的一点是:盛承,你懂什么,凭什么管我?
“我明白,你很难过”盛承循循开导道,“你会遇见比温彦望更好的男孩子”
“更好的”叶晚有些控制不住的愤恼:“阿承舅舅说的是自己么?”
盛承一惊,他讶异的不止是叶晚的早熟与敏感,而是她居然能这样轻易地宣之于口,真是大胆
“自然不能是我!”
盛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出这句话。
他纵然是有些许的心动,也绝不能说出口的。
叶晚彼时只有十六岁,她该有更多的选择,该有更好的未来。
可一瞬间触及到叶晚盈盈的瞳光,里面满是傲气与倔强,青春的奋不顾身与无所畏惧盛承有些后悔了。
“不能是你。”叶晚嘴角浮起讥笑,有些刺眼。
盛承在心里找理由:她还也许不想受到控制,也许是赌气地一问反正他不能当作是真的。
至少,现在他不能承认。
现在不是时候
“你才十六岁,想是我,也不能是我”盛承生硬地反驳道。
叶晚眸子极冷,声音也很冷,道:“我只喜欢过温彦望,以后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这话说得孩子气十足,叶晚也奇怪,她本来是这个意思,为何说出口之后不是决绝,更像是在和人赌气。
只是因为对象是盛承么?这个人当真很适合“长辈”的角色,什么道理都会在他面前矮上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