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吴珊知道姜擢蓉回家的消息,悄悄地走到了书房里。
姜擢蓉面朝阳台坐在一把摇椅上,书房里也没开灯,吴珊还以为他是睡着了。
一开房间的吊灯,才发觉姜擢蓉眼睛是睁着的。
“你怎么也不说话。”吴珊被吓了一跳,开口埋怨了一句。
姜擢蓉神情疲惫,眼下一圈乌青,看样子是几天都没有睡好。
吴珊有些心疼:“怎么了,累成这样。”
姜擢蓉轻声道:“没什么,昨天陪姜猛喝了一顿酒。”
吴珊紧张地提起眉:“和他聊得怎么样?叶晚腰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姜擢蓉从摇椅上坐直了身,缓了缓,才道:“孩子几年前受过一次意外,家里掏空了积蓄才把她医治好的。”
姜擢蓉下意识对妻子撒了谎,他不想让妻子也起疑,叶晚背后蹊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吴珊感慨道:“那么重的腰伤,还有长期的康复,姜猛一家对叶晚真是尽心了。”
姜擢蓉道:“你没看见姜猛一家现在住的房子,但凡有办法的都搬走了,只有他们一家还住在那里。不过,幸好他家的孩子都很争气,每年都拿奖学金。”
吴珊道:“当初出了那么大事情,姜猛他们为什么不来鹏城找我们呢?”
姜擢蓉沉默了,关于这一层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骗过妻子。
吴珊见姜擢蓉的神情,似有难言之隐,便问:“老爷子把叶晚寄养在他们家,不会是一分钱都没给吧?”
这一点,姜猛是提过的,老爷子刚刚开始是一年一笔十万元的数目的汇到特定的账户里,可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在叶晚上小学的时候就断了。
姜猛本身也是硬气,撑着生活的窘迫,没有和老爷子开口。
现在叶晚被接回了鹏城,姜猛提起这件事,却是想把老爷子多年前给的抚养费剩余的部分还给叶晚。按道理,手术和康复需要那么大笔费用,抚养费才那么些,姜猛不该还有剩余的金额才对,而且,姜猛的表现似乎是真的不清楚叶晚腰椎受过重伤的事情
这实在太过蹊跷了。
可面对着妻子,姜擢蓉只能说:“老爷子再不待见叶晚,也不可能一分钱也不出。”
实则,老爷子确实没有不出的道理,姜家不缺钱,连姜怀来都养了,怎么可能会吝啬另一个私生女。
这抚养费又是去了哪里呢?
姜擢蓉被这一系列的疑问弄得有些烦闷,于是起身,问妻子:“叶晚呢?我去看看她。”
吴珊道:“叶晚,和淮思、姜心两个去市区了。”
吴珊并不知道姜怀来瞒着全家替叶晚的晚上的外出作掩护的事情,她平日里也很忙,除了盛世集团的管理,名下的美容院和私人会所也要她过问,家里的事情多半教给保姆打理。所以,她一直以为,叶晚是被温碧涵当众殴打之后,一直惶恐不愿外出的状况。
姜擢蓉亦然,他虽工作比吴珊轻松,可是他私下的对古董文物的爱好与研究,也很占时间。加上自己的两个男孩是姜妈一手拉扯大,他对家里的事情也就不怎么上心。
“去市区了?什么时候去的?”姜擢蓉连连发问。
吴珊道:“你比我还早到家,你来问我?”
姜擢蓉回家,一是疲惫二是神思忧虑多,根本没找好状态去见叶晚,就没有问。
“算了,我去市区里看看。”
吴珊蹙眉拦下姜擢蓉:“你去看什么?待会儿两个孩子不就自己回来了么?”
之前姜怀思就带过叶晚出门,两人是去医院探望姜于蓝。
叶晚如今的状况,愿意出门接触外界就是好事。
姜擢蓉“嗯”了一声,闷闷地坐回了摇椅。
吴珊察觉到丈夫有心事,只以为他是软心肠的老毛病,见姜猛一家过得清贫,联系到叶晚可能遭受的种种磨难,所以才变得如此沮丧。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叶晚如果回来了,就和我说一声。”
姜擢蓉确实有许多疑问要问叶晚,这次岳东一行,他和姜猛接触越多,越发现姜猛对于叶晚的整个情况都是一知半解的,这些年就像根本没有抚养过叶晚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鹏城,辉泊区。
一家大型综合体商场的游乐设备区里,姜怀来饶有兴趣的在玩一个投篮得分的游戏,男孩子这个年纪正是会把充沛多余的精力投身于体育项目之中,有人是打篮球,有人是踢足球,再不济也是乒乓球,而姜怀来幼稚得喜欢玩幼稚园级别的近距离投篮计分游戏。
叶晚衔着一根吸管喝着可乐,眼神游离地看着某个地方。她的形体很好,随意得靠在游戏场外的半人高的围墙边,便构成了姿态曼妙的一副女子速写画。
姜心本来咬着汉堡,看见叶晚瘦削的身材,以及圆领恤露出的锁骨,忽然绝不手里的食物一点都不香。
怎么说,没有刻意摆弄什么,叶晚就是随意地站在那里,自带干净空灵的气质,不算极美,却是显得很特别,就是说不出的顺眼好看。
“晚晚,你学过跳舞?”姜心咽了咽嘴里的食物,“或者学过什么体育项目?”
叶晚抬眸,似刚刚回神,只是简单的回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