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插翅难飞
横生的黑暗蔽了众人双目,只有头顶幽幽蓝光依稀照亮前途。
一行人向前走去,冯夷抬头见那蓝光晶莹,便问道:“鹰王,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海夜笙道:“雪山之下,冰川之中,冥海之畔。”
正此时,众人耳旁浪潮声起,恍惚之间被脚下的无底崖阻了去路。这崖壁横生左右不见尽头,下有迷雾笼罩,唯有一白骨断桥立在岸边。那断桥伸出崖壁三十来丈,末端两侧凭空悬着两颗六丈大小的石雕鬼头,甚是诡异。
“请随我来。”海夜笙道。
众人来到断桥末端站定,见那断裂处镶着一副升降台一直延伸往下不可见底,一旁有碑镌刻“不渡”二字。
海夜笙示意众人上这升降台,那姚太尉却道:“这崖虽不见底,但我等身法尚在,何不飞身下去偏要等着升降台慢悠悠的摇下?”说罢,他起身便向桥下跳去。
谁知姚太尉双脚刚一离地,那飞身法术竟无端不现,直直往下坠去。海夜笙一笑,双翼凌空闪过一把抓住了姚太尉的腰带将他摔上崖来。
姚太尉惊魂未定,那海夜笙便道:“冥海之上,除了天赐的双翼外,飞身纵法皆无计可施。我们几人中,怕是只有我与这位姑娘能够飞身下去。”
若雪没有言语,那海夜笙讨了个没趣笑着摇头道:“诸位,请吧。”
升降台缓缓下落,氤氲迷雾中的潮声愈胜,不多时,众人落到崖低,只觉温度骤降,眉梢鬓角瞬间附上了一层冰晶。四下黑石嶙峋,尖角交错,一面无际的大海横在了众人眼前。
这海水泛成银色,不见倒影,遥遥望去与那迷雾浑成一体。冯夷上前点起一滴海水在指尖,见那水滴凝而不散,滑落时竟腐蚀了些许血肉。
“弱水?”冯夷惊道。
海夜笙道:“不错,弱水三千,神佛难渡,此为冥海。有此天险,可挡百万天兵。”
相传这弱水,生于天地之极北处,其力不能载芥,鹅毛难浮其上。又有诗为证,诗曰:
弱水北横天地分,万火不燃彻骨冷。
鸿鹄难飞知险恶,多少仙班枉断魂。
山海知此蛮荒境,风雪千丈阻其狠。
从来只渡身死骨,不渡带血未亡人。
冯夷望着这三千里弱水界道:“金仙以下,古今还有一人能以肉身渡这弱水。”
海夜笙道:“天蓬元帅。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敢问鹰王,如何渡得我们?”冯夷问。
海夜笙从怀里摸出一个骨哨,见他悠悠吹响,那声音绵长凄绝,飘向远处。
不多时,海中幽光亮起,驶来一艘白骨鬼船,这船儿以巨兽胸骨为身,穿插三层白骨手臂,后有鱼妖尾骨摇着弱水前行,上有骷髅骨帆千疮百孔,下有妖兽皮囊粘成船底。
“只渡身死骨,不渡未亡人。诸位,请。”海夜笙说罢率先上了这鬼船,冯夷与众人相视也都陆续跟了上去。
那鬼船驶入冥海,进了迷雾,除了船上两丈之地,众人再看不见四周的情况。若雪此时手里拿着的紫藤葫芦也是忧心忡忡,她不知道岚风现在如何,更不想去那是非之地。
冯夷见若雪眉头紧皱,又望这前路迷茫,便走到若雪身边问:“姑娘莫要担心,岚风今有灵台方寸真气护体,暂时无碍。此去妖城,那鹰王定有奇法救他。”
若雪正想言语,怎料这船身开始晃荡起来。冯夷稳了稳身形转身问道:“鹰王,出什么事了?”
海夜笙环顾四周道:“这海底震动时有发生,诸位莫慌。”
虽是海夜笙这般说词,但这震动势头却没有减小,浪潮此起彼伏。片刻后,浪潮险峻,落差竟升千尺,众人见浪时如见山脉耸立。
海夜笙大喊:“姑娘!可否与我凌空,怕是那葫芦里露出凤裔火气引这冥海生怪!当年妖城坐落时,携有梧桐遗根也是这般生奇!”
若雪听罢,只好现了雪蝠翼拿着葫芦飞入空中。
说来也怪,那葫芦离船后,这浪潮真就渐平,不在祸害这鬼船了。冯夷与三怪面面相觑,还从未听说有这般离奇之事。
“鹰王,这冥海弱水可是驱神大圣禺狨王携来?”冯夷喊道。
海夜笙思索道:“禺狨王来时已有这冥海,见这天险,才把城池放入海中孤岛上,前辈何出此言?”
冯夷道:“妖族可有探查过这海底?!”
海夜笙道:“弱水不渡血肉,无从敢查!”
冯夷闻听此言,大喊:“若雪姑娘!可能用回音法门探探这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