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猎散了,宁欢便和皇后撒娇要去看看草原风光,皇后哪儿有不应的。
宁欢欢欢喜喜地去赏景,待周围人少了,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哼笑道:“圆团儿,给我出来。”
圆团果然笑嘻嘻地滚过来:“小主子慧眼,竟又发现奴才了。”
宁欢睨他一眼,到底忍不住笑了。
也不知皇帝那般沉静温雅的性子怎么会养出这几个嬉皮笑脸的东西。
不过再想想他在她面前时不时的不正经,宁欢又觉着倒也不是没有原因。
她沉吟片刻,问圆团:“这附近哪儿的花开得比较好?”
好几日没去见太后了,怕她生气,还是带些东西比较好,宁欢又些心虚。
圆团拧着眉沉思,苦着个脸:“奴才似乎也不知道。”
这还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出巡木兰围场,他也不大熟悉。
宁欢笑了笑:“罢了,咱们边走边寻吧。”
“嗻。”圆团应了。
宁欢一路走一路四处打量着,沿途的天湛蓝明丽,软绵绵的白云慢慢悠悠地飘动着,青色的草原一望无际,辽阔又壮美,偶尔还有些小花点缀其中,看着颇有些野趣。
宁欢这般瞧着,心情止不住的好。
她见着沿途的小野花,忍不住手痒地薅下几朵。
“咦——”宁欢微微眯眼,看着不远处的蓝紫色。
圆团随着她停下脚步,伸长脖子朝着宁欢目光所到之处看去。
他小声道:“小主子,就是一片小野花儿,也没什么看头。”
宁欢却是好心情地眺望着:“咱们先过去瞧瞧。”
“嗻。”
两人一路走过去,只见那蓝紫色的花海盛放在碧绿的草原上,一垄垄,一片片,漫山遍野一望无际,微风拂过时,似浪涛滚滚,翻涌不息,那淡雅的蓝紫色映着草原的翠绿,映着天空的湛蓝,煞是清新。
宁欢走近一看,笑了:“竟是勿忘我……”
圆团听着这古怪的名字,有些摸不着头脑:“勿忘我?”
宁欢解释道:“这勿忘我也叫勿忘草,相传,欧洲古代有一位骑士,他带着恋人到海滨游览。恋人看到水边有一丛小花,要采来插戴。骑士为表示自己对恋人的爱情,涉水去采。”
“不料海潮汹涌而来,将他卷进去了。骑士忙将那丛花用力抛到岸上,大声喊‘不要忘了我。’后来,人们就把这种花叫做‘勿忘我’花,这种花便寄寓着一种深沉的爱。”
圆团摸了摸脑袋,笑道:“小主子懂得可真多,这什么‘欧洲’、‘骑士’这些词儿真新奇,奴才听都没听说过。”
宁欢道:“这都是杂书里说的,你若想看这些故事,养心殿有不少杂书,改日给你便是。”
圆团却惊恐地连连摆手:“奴才可不敢,那都是皇上给您的书,奴才哪儿配要。”
宁欢嗤笑道:“什么配不配的,你也说了是皇上给我的,自然任由我处理,你想要给你便是,左右放着也是放着。”
圆团心下暖暖的,小主子果然与后宫的主子们都是不同的。
他摸了摸脑袋,憨笑道:“还是不了,奴才也不识字儿,还是别糟蹋这些书了。”
宁欢一滞,又如常笑道:“没事儿,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来找我要也一样。”
圆团嘻嘻一笑,打了个千儿:“奴才谢小主子赏。”
宁欢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她蹲下去一把拽起一捧勿忘我来,她轻轻嗅了嗅:“不错,还有些香味儿呢。”
圆团看她这辣手摧花的模样,嘴角微抽。
但他连忙也蹲下去帮着宁欢采花:“小主子,您歇着吧,您要多少奴才帮您摘便是。”
宁欢便笑道:“不必,采花多有趣,我自己来便好。”
话是这么说,圆团儿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她身畔采着花。
他看看手中的花儿,又想想宁欢方才说的故事,便笑道:“奴才听着您说的这故事,什么花语不花语的奴才不知道,但‘勿忘我’这名儿着实取得好。既然又象征深厚情谊,您确实可以多采一些……”他故作神秘地拖长尾音。
宁欢看向他:“嗯?”
圆团嘿嘿一笑:“给皇上。”
宁欢霎时有些羞恼,一把将手中的花儿砸在圆团身上:“你又说什么浑话呢!”
圆团也不怕她,依旧笑嘻嘻地:“奴才说的可是大大大实话,皇上待您的情谊那可是奴才们在养心殿待了这么多年前所未见过的!”他还夸张地比划着。
“圆团!”宁欢拔高声音。
圆团连连抱头求饶:“奴才错了,奴才不说了,不说了。”
宁欢睨他一眼:“和你主子一个样儿,一日日没个正形。”
说的人还没怎么,圆团儿倒是惊恐地跪下了:“小主子,您饶了奴才吧,主子是何等尊贵之人,奴才不过是个小喽啰,如何敢与主子相提并论。”
宁欢好笑:“快起来,我说着玩呢,怎么反应这么夸张。”
圆团心道,什么说着玩儿,这种话阖宫之中除了您这位小祖宗还有谁敢说。
但他到底放下心来,笑眯眯地起来了。
又与圆团采了一大捧花儿,宁欢掸了掸身上沾着的碎草,心满意足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