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含笑看着她:“那你要如何谢我?”
宁欢不为所动,面露微笑一本正经道:“这不是谢过了吗?”
皇帝轻嗤一声:“没良心的小丫头。”
“研墨。”
“……”
作为一个还在拿着《诗经》认字的人,这件事还真算得上难为她。
但想着皇帝方才的话,她又怕自己不研这墨会被他得寸进尺。
她在心里默默轻叹一声。
皇帝专心批阅奏折,等他再蘸朱墨时,看到小姑娘一双沾满朱墨的手,简直哭笑不得。
“是你研墨呢还是墨研你呢?”
宁欢轻吸一口气,又面露微笑:“您请。”
皇帝一下便笑了。
这阴阳怪气的小模样,真是可爱。
李玉带着圆盛圆团站在门边,听着宁欢这阴阳怪气以下犯上的嘲讽心里直呼厉害。
偏偏皇上还毫无反应,甚至还在笑!
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哪怕是李玉和圆盛这样见过二人如何相处的都觉得惊诧,更别提第一次瞧新鲜的圆团。
再如何惊呆,三人都压在心里,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养心殿日后的“上”还指不定是谁呢,三人这一瞬的腹诽竟异常地同步。
“李玉,打盆水来。”
“嗻!”李玉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了,屁颠儿屁颠儿跑得飞快。
李玉打了水来,宁欢没好气地洗着手。
等她慢条斯理地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皇帝便捉了她回到桌案前。
他忍笑道:“来,我教你研墨。”
“您还笑?”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
教会她后,皇帝便又开始批阅奏折。
皇帝贴心地早早地吩咐李玉在桌案旁给她腾了一片儿地。
宁欢便不客气地坐着陪他批折子。
西暖阁被分成许多间,这一间是皇帝批阅奏折理政之地,平素除了皇帝无人能擅入,谁也不会知晓这庄肃威严的御座旁还会多把椅子。
宁欢安静了一会儿,到底闲不住,她看了皇帝一眼,便转了回来。
想想,没忍住又瞟他一眼。
皇帝扶着额头笑,好笑又无奈:“什么事儿?说。”
宁欢难得不好意思一笑,她一直在想另一件事儿。
一件令她忐忑不安的事儿。
“我何时能去拜见皇后娘娘?”
她是长春宫的官女子,如今却住在养心殿,虽说是皇后首肯的,但仍旧难安。
皇帝闻言来了兴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想见你富察姐姐?”
宁欢想起那日在大昭寺的事儿,忍不住再一次叹息,这都是什么事儿。
但她还是横他一眼,又故作正经。
皇帝也不逗她,轻声哄着:“好好好,去见你富察姐姐。”
“正好有些东西要给她送去,便让圆团带你去见你富察姐姐吧。”
宁欢听着他一口一个富察姐姐总觉得他在调笑她,她忍了忍,又横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
皇帝含笑不语,纵容地看着她。
*
圆团带着宁欢走去长春宫,宁欢不敢像在养心殿中那般放肆,谨守着规矩低头走路。
待她走到长春宫,发现望春已在长春门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