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口中的贱丫头,是白小莲另一个陪嫁丫鬟,名唤冬音。
这冬音刚来王府没几日,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爬上了王爷的床,被提成姨娘还去了奴籍,在白小莲落魄的这段时间里,没少来炫耀过。
冬音刚走进院子,清丽的小脸上涂着艳俗的妆容,做工精良的桃红色宫装衬得她肤色白皙,收紧的腰带让她本就不俗的胸脯更显。
看到屋里不施粉黛却依旧美艳动人的白小莲,冬音眼底划过一丝妒意,说出口的话也刻薄了几分,“瞧姐姐这幅憔悴的模样,想来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苦,若是姐姐肯向我讨声好,我这便去跟王爷求情,让他允你回百花苑,如何?”
冬音口中的百花苑,便是白小莲以前住的地方,那里虽比不上侯府,但之前要比鹿呦院好的多。
“不了,我住这儿也挺好。”白小莲微微抬眼,漆黑的瞳孔透着几分冷意。
这冬音自命不凡,觉着当丫鬟委屈了自己,甚至还总想着压白小莲这个正主一头。
她野心的确挺大,只可惜脑子不行,连被人当枪使了都毫不知情。
不过,白小莲虽然看的明白,一心护主的秋心却来了脾气,“冬音,你不过就是个爬床的贱蹄子,哪里来的底气跟我家姑娘叫衅。”
秋心打一开始就看不惯这个有异心的女人,眼下更是气急,恨不得撕了冬音。
“贱婢,这等话岂是你能说的。”闻言,冬音恼羞成怒,走到秋心面前,抬手想要给她一巴掌。
只是这手还没落下,她便被人制住。
“冬音,做人还是莫要太绝。”不知何时走来的白小莲抓住冬音的手腕,面上笑意不减,“毕竟曾是一家人,这要是撕破脸皮,咱俩谁都不好看。”
其实,承颐从未宠幸过冬音,那日她以为爬上了承颐的床,和她共度春宵的其实另有他人。
之所以把冬音提做姨娘,为的就是膈应白小莲。
“瞧姐姐这话说的……”冬音想要抽回手,可无论她闻言挣扎,白小莲的手依旧纹丝不动。
“别,这一声姐姐我可担不住。”白小莲摊开冬音看似素白的纤手,轻抚了一下。
因为曾经当过丫鬟,即便是精心保养过,冬音手心依旧有一层厚厚的茧壳,指尖还留有几道难以去除的疤痕。
“你可知,这落地的鸡不管给自己插几根凤尾,终究抵不过真正的凤凰。”白小莲语气轻缓且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羞愧难堪,“就算保养的再好,这些伤也会跟着你一辈子,时时刻刻提醒着你,好让你看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丫鬟不管爬再高,她也只是个丫鬟,终究比不上正儿八经的主子。”放开冬音的手,白小莲眉目清冷,脸上的笑意逐渐减去,“冬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看着和往日截然不同的白小莲,冬音吓的后背发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连手都忘了收回来。
秋心见此,忍不住笑出声,“姑娘不过说了几句重话就吓成了这样,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对于白小莲的转变,秋心并不觉得奇怪。
她从小就跟在白小莲身边,自然见过别家的当家主母,但凡是能稳住后院的,多少都会有一点自己当家理事的手段。
而白小莲作为侯府唯一的小姐,自然也耳濡目染,学会了不少震慑人的手段。
至于白小莲之前为什么没有这么做,秋心早就抛在脑后,就当自己忘记了。
原本打算羞辱白小莲,没曾想自己却没讨着好,冬音从鹿呦院离开的时候,腿都还是软的。
看着冬音这幅落荒而逃的模样,秋心开心的今晚都多吃了半碗饭。
白小莲看着秋心这幅满足的模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却并没多说些什么。
真心对她好的人,她自然乐意惯着。
鹿呦院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承颐耳里,听闻冬音在白小莲那儿吃了瘪,承颐只冷笑了声,“才过去几日,就装不下去,看来白瑾也并非向她所说的真心悔过。”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对身边汇报消息的暗卫吩咐,“让管家给那女人送点东西,就说是本王赏的。”
冬音那女人对他还有点用处,眼下她受了委屈,承颐自然要好好表示一番。
至于白瑾…
承颐落在宣纸上的狼毫微顿,漆黑的墨水在纸上染出一大块污痕。
迟早有一天,他会让白瑾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