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云雨之后,秦彧在夜半时分惊醒。
他初初醒来,侧身抬眸,一眼便见枕侧的甄洛。
他以为仍在梦中,胸腔微震笑了声,揽着人阖眼就要继续睡去。被他揽在怀中的人,闭目轻颤,泪水落在秦彧心口。
泪珠温热,秦彧察觉不对。
他暗中咬了口自己的舌尖,
嘶,痛!
并非梦境!
秦彧猛地将怀中人拎起,眼神锐利的盯着她。
他捏着她肩头,一寸寸地细细打量着她。
眼前人的确像极了他梦中人,可却与梦中人有着不同。梦里的那女子身子要风韵成熟许多,眉眼间的媚意一看便知是受人长久浇灌的。可眼前这女子,虽与梦中人容貌生得相似,却是个稚嫩青涩的,打眼一瞧便知是个小姑娘。
秦彧侧了侧眸,见床榻上那抹鲜红颜色,思及折腾她时的感触,自然知晓这女子在被他沾染之前,尚是完璧之身。
“你是何人?此地又是何处?”秦彧哑声问她。
良久未有回应,秦彧回过视线,瞧着她身上自己折腾的痕迹,一时失语。
甄洛避开他的视线,眼中含泪看着这房中景象。
挂满红绸的婚房,燃了半夜的喜烛,以及这衾被上她亲手绣的合欢花,一一昭示着这是何处。
甄洛紧咬唇依旧不语,秦彧捏着她肩头的力道,渐渐失了控制。
他做了多年武将,这手平素里弯弓握剑,早练得力道悍勇,而今捏着甄洛肩头,让她只觉这肩胛处的痛意疼到了骨缝里。
甄洛唇瓣咬得渗出血色,抬手拭泪,终是低语回应道:“妾,齐王世子遗孀甄氏,见过将军。”
卸下一身战甲,此刻又在齐王府宣淫,除了秦军的将领外还能有谁。
甄洛这一句话落下,秦彧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周身寒的恨不得将人冻成冰块。
房门外有人影在烛火下晃动,秦彧冷冷扫了眼,抬手将自己的外袍扔在甄洛身上。
“穿上。”
甄洛只眼神悲戚的垂首不语,秦彧无法,只得俯身给她将外袍套上。
给她简单套好衣裳后,他才给自己穿衣,临到要束腰带时,瞧见那人仍是双目无神,竟似没了生念的模样,秦彧眼神晦暗,俯身执着腰带拍了拍甄洛脸颊,语气狠厉道:“好好呆着。”
这话中暗带威胁,实则是怕她寻死。
秦彧简单穿好衣物后,推门而出。
门外候着他的侍卫和那先前被请来的刘郎中,那侍卫还压着此前引着秦彧来此的老奴。
“主子恕罪,属下赶到时,您在里面已经……属下听您一口一句‘娇娇儿’也不敢扰了您的兴致。”侍卫声音带笑告罪讨饶,却不知他那句‘娇娇儿’是触了秦彧逆鳞。
秦彧心头郁气正无处疏解,当即一脚踹在侍卫心窝把人踹了出去。
“滚下去查今日之事。”秦彧声音带着怒意,吓得侍卫慌忙退下,不敢再多言。
一旁的老嬷嬷和刘郎中也唬了一跳,秦彧这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主儿,怒意起来身上的威压寻常人自是惊惧不已,那老嬷嬷被吓得腿直哆嗦,暗恨自己脑子糊涂,竟帮那齐王妃行事。
“你进去看着人,寸步不离,若是里面的人有什么损伤,你也不必活了。”
老嬷嬷见秦彧吩咐自己,慌忙就要进房内去。
这一进去房内,见了房中景象,当即惊得喊了起来。
这一喊,秦彧眼睛止不住跳,立即回身踏入房门。
只见那女子倒再床榻边沿,脸色挂泪,唇角沾血,双眸紧闭,瞧着没有半点生机。
秦彧神色惊惶,上前将人揽在怀中,探她鼻息脉搏,探得性命无碍,又未在她身上见何利器伤口,才稍放了下心,唤刘郎中入内给人瞧瞧。
那刘郎中入内,秦彧抽出自己身上的锦帕,搭在甄洛腕上,才让刘郎中给她把了把脉。
“无大碍,这位姑娘是心中郁结悲痛难忍,方才吐了血,加之精神不济这才晕了过去。”
“可她吐了血,也于身子无碍吗?”秦彧仍是不放心。
“将军放心,这血一吐,心里的郁结才能消上一消。只是,这姑娘似是中了迷药和催|情的药,瞧着体虚的紧,这段时日还是要好生静养,切记不可妄行房事。”刘郎中叮嘱道。
秦彧颔首,不再言语,他将人抱在榻上,见自己给她裹上的衣袍也染上了血,眉心微折,似是不悦。
一旁的老嬷嬷算瞧他眼色,随即道:“奴才这就给姑娘寻见衣裳换上。”说着就往衣橱旁去,打开了衣橱,随手拿了件碧色裙衫出来。
秦彧扫了眼,见那衣橱中既有女子裙衫,亦有男子衣物,又瞧着这满室的红绸喜字,心中有了猜测,开口问道:“这院子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