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御倒在床榻之中,墨发披散凌乱,但她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额间满是冷汗,遍布在额头上与发间,钟离御咬着唇瓣,神情发狠,甚至有一些恨意,眼睑绯红。
这算什么。
在她想着和祁长乐更进一步之时,在她以为自己也可以放下过去走出来,和祁长乐一同在一起之时,余毒便发作了。
她是不配拥有吗。
想到过往种种,钟离御眼底暗色更重,她手背绷紧,骨节苍白。
很快,御医和苏暮和都到来了。
黄忠谨连声道:“快、快看看陛下的情况!”
苏暮和也走了过来,他扫了眼钟离御的状态,几乎立刻皱起了眉,眼底带着浓厚的担忧。
“阿御?”
他坐在床边,帮忙抓住钟离御的另一只手,抚平她的手指,防止她因为疼痛而失去理智抓伤自己。
钟离御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带着挣扎的力度。
苏暮和握着她的手几乎拉不住。
“情况如何?”他问御医。
此刻几名御医额头上也全是冷汗,看着和钟离御有的一拼,他们低声交流了几句,又轮番换人上前给钟离御把脉。
此刻殿内的香料已经换成了舒缓头疼的,然而却生效甚微。
黄忠谨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凑到苏暮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苏暮和皱了皱眉,“你确定她有用?”
黄忠谨犹豫着点了点头,“毕竟当初选秀之时还有后来的表现来看,珏妃娘娘好像的确可以帮助陛下缓解头疼。”
苏暮和垂眸沉思。
黄忠谨又道:“只看此刻陛下愿不愿意让珏妃过来了。”
苏暮和冷声道:“她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不然等着疼死吗。”他看了眼黄忠谨:“你去请珏妃过来,记得,不要透露风声。”
黄忠谨:“奴才知道。”
钟离御身份特殊,又是女君,又是暴君,倘若她出现个什么情况,那么朝堂上必定会发生动荡。
哪怕兵力此刻掌握在钟离御手中,但也保不齐会出现什么意外。
因此以防万一,她这次毒发的事情必须压得死死的。
苏暮和看向那几名御医,神情冷肃:“诸位大人可想出什么方法了?”
几名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彼此对视一眼,俱是一片苦涩。
祁长乐此刻正在长乐宫休养身体,说是休养,其实倒也没有太严重,毕竟她没有呛水,只是受寒罢了。喝几服药就能好起来。
素昔来到祁长乐身前说道:“娘娘,您之前让奴婢去探查的事情有着落了。”
祁长乐微微挑眉,“你说。”
素昔:“最近徐昭仪,刘答应,还有任答应都有出入冷宫,与应庶人接触。”
一时间听到这几个名字,祁长乐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她才恍然。
徐昭仪,刘淑云,还有那个企图模仿她的任苼。
加上一个应授成。
祁长乐一时间不知道该感慨什么,忍不住笑了下,“他们这几人,是想要联合起来对付我?”
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应授成会忽然转变态度,拉拢王曦怡了。
祁长乐眼底带着冷色。
“亏的他们这么看得起我。”
联合起来想要对付她,却没有直接对祁长乐下手,而是想要先拐弯从王曦怡那边入手。
素昔道:“主子若不放心,不如直接禀告陛下,让陛下帮您”
祁长乐微微摇头,“我倒没有不放心,毕竟那几人还成不了什么货色。更何况陛下如今宠爱我,是不可能相信他们的轨迹的。只是”
她拧了拧眉,“我有些担心王曦怡那边。”
上次她设计扳倒应妃的事就是祁长乐没有顾忌王曦怡而做出来的,在事成之后,她才恍然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有些自私。
而这次
素昔看出了她的犹豫,轻声建议道:“其实主子想这么多,也只有您一人在想,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不如和王答应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这样若是要做什么事情,两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底,便也不会生出嫌隙了。”
祁长乐微怔,而后扶额失笑。
“倒也该是如此。”
只是她谨慎惯了,因此不知道该怎么和王曦怡开口。
“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也该开诚布公一下的。”
总不能事事小心事事拘谨,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能说和王曦怡是密友呢。
想到这里,祁长乐舒了口气,弯了弯唇角,“你去请王曦怡过来一趟吧。”
素昔点头应是。
然而在她刚出寝殿的时候,便被黄忠谨拦到了。
素昔惊讶:“黄公公?”
因为黄忠谨并不是不守礼的人,对方直接冲到寝殿这边,着实让她讶异。
黄忠谨气都来不及喘匀,“快,我要见珏妃娘娘。”
素昔见他这副模样,也没追问,立刻引着黄忠谨进来。
祁长乐正在坐着看书,见黄忠谨这副模样走进来,不由皱了皱眉,心底升起一丝不安。
“黄公公,怎么了?”
黄忠谨来不及、也不能说明缘由,他只是焦急道:“娘娘快随奴才走一趟吧!”
祁长乐不是分不清形势之人,见状,她直接放下书站起来,“走。”
而后黄忠谨又看了眼准备跟着一起去的素昔:“还请素昔姑姑留步。”
素昔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祁长乐。
祁长乐抬眸看了眼,“你留下看着长乐宫,盯紧了,别出什么事情。”
素昔便点了点头,停下脚步:“是。”
祁长乐跟着黄忠谨快步走去养心殿。
因为对方模样焦急,所以祁长乐便干脆舍弃了需要准备时间的步辇,只是徒步和他快步走过去。
路上,祁长乐忍不住轻声问道:“公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黄忠谨不方便透露,只是道:“娘娘,您跟奴才到了养心殿就知道了。”
祁长乐眉目冷淡,心底微凉。
是钟离御出事了。
不然黄忠谨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现在走在路上,对方虽然表情竭力表现出与平时没有差别的镇静,但是微乱的步伐已经透露出了他的焦灼。
祁长乐垂下眸子,压下心底的焦虑,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有事的。
等到二人来到养心殿外的时候,祁长乐眯了眯眸子,这才发现在养心殿外巡逻的侍卫多了不少,这里的看守也更紧密了些。
这一切都坐实了她心底的猜测。
祁长乐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跟着黄忠谨踏入殿内。
刚一进入,熟悉的香料便传入她鼻间。
随后,她便看清楚了围在旁边的几名御医,还有站在一旁神情冷静却忍不住透露出担忧的贵妃。
以及,昏倒在床上,不知什么情况的钟离御。
对方发丝凌乱,一些黑发贴着脸侧,唇色苍白,唇心带着被咬出来的赤红,唇瓣干裂,看起来十分可怜。
祁长乐心底一跳,忍不住向前一步。
“陛下?!”
见祁长乐过来,苏暮和眉心松了松,他侧了下头对祁长乐说道:“过来吧。”
祁长乐也没有犹豫,立刻踏步向前。而后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钟离御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
祁长乐蹙着眉心,忍不住回头看向苏暮和。
“不知贵妃可否告知臣妾,这是什么情况?”
苏暮和看了眼那些御医,让他们下去讨论,而后他捏了捏眉心,声音疲惫。
“你为阿御按过头,所以是知道她有头疼的毛病,对吧?”
祁长乐此刻已经顾不得因为苏暮和对钟离御的称呼而吃醋了,她静静点了下头,黑眸盯着对方,“是,陛下头疼难忍,臣妾之前为祖母按摩过,因此便主动请缨,也想帮陛下缓解头疼。”
苏暮和道:“那你可知道,阿御她长年累月都处于头疼之中?换句话说,只要她醒来,她便感受着疼痛。”
祁长乐睁大双眸,瞳孔骤缩,片刻后才哑声道:“臣妾不知道。”
她只是以为钟离御的头疼是偶尔才会有的,等到头疼的时候,会点燃这种香料。
她只闻过两次香料,所以便觉得,钟离御平日不会头疼。
可是此刻,苏暮和却说
她抬头看向对方,神情一片空白。
接着,苏暮和轻声道:“原本这些事情不该由我告诉你的,毕竟这是阿御自己的事,就算要说,也该由她亲自跟你说。”
“但现在情况特殊,有一些事情我是要跟你说的。”
他叹了口气,“阿御的头疼并非偶尔才会发作的头疾,而是,中毒。”
祁长乐手指猛地攥住,掐住了自己的掌心,但是此刻,她却已经感知不到疼痛了。
“中毒?”她忍不住喃喃道。
苏暮和神情冷淡的注视着前方,缓缓道:“当年有人要害阿御,所以买通了她身边的人,不知不觉给她下了毒。”
“当初毒发的时候她疼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几乎一度救不回来。”
“后来还是宫中御医费劲浑身解数,才勉强驱散了大部分毒性,阿御救回了一条性命,但是却也因此,得了一些病症。”
祁长乐轻声道:“头疼?”
苏暮和:“不止如此。”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以阿御这些年都处于头疼之中,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但其实,她体内的毒症并未完全驱除,还有余毒残留。”
祁长乐眼睫轻颤,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一片刺痛。
她看向躺在床上无知无觉昏睡过去的钟离御。
“所以陛下此刻”
苏暮和道:“便是余毒发作了。”
顿了顿,他还是将后半句补上了。
“而余毒一旦发作,除非解毒,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徐昭仪,刘淑云,任苼,应授成。
复仇者联盟哈哈哈哈草
这周轮空了,嘤嘤嘤
流量又该变冷了,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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